这一戏腔一出,我倒是听出来了,是传统戏曲,也是名曲目《窦娥冤》。
主要讲一个女子被冤,哭的六月天下雪的故事。
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过不少,也在老家看过老戏,所以腔调一出来,那味就对上了。
但齐杰显然不明所以,瞠着俩凸眼,往下面张望了半天,转头问我:“她哼哼唧唧唱的啥?”
我笑着说:“跟你没关系,你不会被冤死,现在也不是六月,所以就算下雪,也跟这戏无关。”
不知是我的笑安慰了他,还是话安慰了他,他竟然舒了一口气,坐回来,安静看起戏。
台上唱的这一折,正是窦娥被冤了之后,去刑场的路上,一边哭一边唱,还挺惨的。
下面看戏的观众,也个个一脸悲戚,苍白如纸的脸颊,不时流过一条血水,样子比之前更恐怖了。
齐杰看了一会儿戏,不知怎么的目光瞟到了他们,立刻吓的低叫了一声,又往我旁边挤了挤。
我想起刚看到他时,他吓成那样都没出声,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齐杰苦着脸说:“我那时候哪儿敢出声,你没看看这里都是什么人,我怕一说话,他们感受到了我身上的阳气,我就完了。”
我笑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天真。
他能来到这里,身上哪还有阳气,其实已经跟这里的人一样,只是一缕灵体而已。
只不过,这里的都是死灵,而他还是生灵。
这里的人都不可能再出去了,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他却还可以。
我们说话的功夫,台上的女人已经哭到吐血。
就在她吐血的同时,天上突然降起了大雪,押送她的官差吓的同时大叫,戏台上也乱成一团。
台下更是哀声一片,个个都在哭,哭声凄厉。
只有一个女人,安静大台下,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戏台,手里还捏着瓜子。
但从我进戏院就看着她,也没见她吃一颗下去。
她外面穿了一套掩襟的宽袍,头发梳成旧时的高髻,不过那个脸型,我还认得。
还有从衣服下面垂下来的红衣服,包括捏瓜子的红指甲都没有变。
从二楼我们这个角度,她的样子跟常盈更像了。
不同的是,常盈既是长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一准还会带着稚气。
但大妖不是,她的样子成熟又媚惑,举手投足都不是一个姑娘的该有的样子。
我只所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没有下去立刻抓住她,一来是看看她进戏院想干什么;
二来,也是看看那些从青冥剑里出来的凶灵都到哪儿去了。
说来奇怪,当时青冥剑成了一个虚形,我拿着往戏院子里来。
就在大门口,那个看门老头出来的时候,剑身突然就不见了,连一点虚形都看不见。
但是我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出现一把剑。
当时有看门老头在,我没加以尝试。
这会儿正好把剑拿出来练一练。
我眼睛看着大妖,意识重回大脑,开始想像那把剑。
想像它在我面前化虚为实,从无到有,然后“嗖”一声飞过去,扎到大妖的面前。
刚想出这么个画面,一道幽绿的青光,越过我面前的拦杆,直冲下去,“唰”地一声,真的就扎到了大妖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