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我母亲的坟墓就在那边,距离古柳百步之内,连墓碑都没有,寻常看来只是个堆成的小土包。
“大飞,你可想死老子了!”
在我站在村口感叹物是人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我的小名,我转头一看正是华子那家伙,穿着花短袖,破洞牛仔裤,戴着铁链子,打着耳钉,流里流气地对着我坏笑。
华子,原名刘青华,他父亲可能是希望他能上青华,结果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在家,不种田也不出去打工,这些年就靠做些鸡鸣狗盗的事儿维持生计,进出派出所犹如家常便饭,被十里八乡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盲流子。
秦桧还有三个朋友,我们两个的关系一直不错,他再怎么坏,也没有偷盗我家,而且母亲下世那几天,都是他跟着忙前忙后,所以我们两个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所以来之前给他打了电话,把此行的目的跟他简单说过。
“兄弟,好久不见啊!”
我们两个来了个熊抱,他就跟我勾肩搭背地带着我往村委会走去,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已经把村长摆平了,村里上到老下到小支持我迁坟,这都是他的面子,不过村长必须要见我一面。
铛!
华子踢开村委会办公室门,我见到了年过六旬的村长,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典型的庄稼人。
我们这个古村都是村民投票选的村长,根本不看年龄和能力,只要家族人丁兴旺,符合乡里下达的基本条件就可以。
村长旁边还坐在个耄耋老头儿,叫张文顺,属于太爷爷辈,村长都要叫他一声二叔,像我和华子都要叫人家二太爷爷的,大家也不陌生,互相打了招呼,我给他们递烟。
村长开门见山道:“大飞,你想要迁坟的事情,我听华子说了,迁坟是大事,你有这份儿孝心甚好,但这关系到整个村子的运和兴旺,所以我和二叔商量过,首先你必须要把村里的祠堂仔细仔细打扫一遍。”
我皱了下眉头,这不就是想要我做免费的义务工嘛,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是咬牙点头:“没问题。”
华子拍了拍我说:“放心兄弟,有我的面子,这就是走走过场的事情。”
“别急,还有……”村长抽着烟,眯着眼睛:“再给祖先守上三天三夜的灵,每晚亥时,点上三红四白蜡烛,一直到鸡叫天明,期间绝对不能灭,灭了就代表祖宗不同意,你这坟也就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