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回到军中,对众将道:“此处非是能战之地,我等继续东行。”
羽林中郎将杨定问他说:“车骑,华阴乃是两河险地,岂有望而不战之理。”
皇甫嵩笑道:“敌军孤军深入,又失蒲坂之援,如此虽占据险要,不过是一座孤城而已,我军既非缺衣少粮,也非受令攻城掠地,何苦去打他?且走便是。”
于是骑军堂皇东行,此时大河仍未解冻,他们弃置南岸的华阴与桃林塞,径直过河,从北岸往大阳而去。
郭大等人这一日都驻足在城楼上,看凉人的如林旗帜到达渭水北岸时,他连忙全城示警,用喧嚣的锣鼓声绕城一周,以令全军戒备,未过多久,城上城下,壕沟木墙,皆是全副武装的战士,这些黄巾的余孽翘首,以仇恨注视隔岸的大军,手中的斫刀刀柄上皆是汗水,紧张之余,他们的内心也渴望复仇。
孰料,凉人只在渭河北岸观望,久久不做进攻,等战士们皆疲惫了,才望见凉人之处出现动作,诸帅皆是精神一振,孰料那些人马仍未向城池攻来,而是调转马头,川流般径直向东方奔去了。
大军行进,在冬日带起雪尘,华阴的白波军士眼看这雪尘奔流在平原上,不敢出城行动,毕竟谁也不愿脱离修缮多日的城防,而与方才大胜的凉人进行会战,结果众人不知所措,坐视凉人的踪影消失在视野,战士们为冷风吹得遍体生寒。
郭大忽想起一事,这才暗叫糟糕,此时天寒地冷,大河封冻,以前可为天险的大河如今已成坦途,凉人大可不顾华阴而迅速东进,而郭大等人也难以阻拦。
若是出城拦截,白波军要冒失城风险,可若是坐观凉人东进,则刘备军团有覆灭之危。几帅在华阴商讨一日后,最终决定弃城追击。
郭大等人主要打算,要是路遇凉人,骑军便止步不前,与凉人继续对峙;要是凉人欲与骑军会战,他们便领军退回桃林塞,只要拖延时日,一直到凌汛时节,大河解冻为激流,南北两岸不能沟通,他们死守桃林塞,仍能达到困死凉人的效用。
初平二年,正月初一,白波军从华阴而出,于南岸沿大河向东奔行。这时穹幕又飘起大雪来,雪花大如柏叶,一片一片地堆叠在骑士们的甲胄上,也盖住了旷野上偶尔露出的黄土,即为骑士们铺上一层雪绒,也为大地重铺上一层白衣。空气中本有一点雪水融化的湿冷,此刻反而都消失了,这让郭大不禁有些忧心。…
谷他们追着北岸凉人的踪迹走了半日,但风雪很快将其掩埋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到了夜里,雪深厚达两尺,几乎将人腿全埋没了,马匹也疲惫不堪。白波军只得在山林间匆匆歇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