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美稷本为匈奴王庭,自收复以来,王庭无单于而有诸王,一时之间,意见芜杂无定,不管他们是否会投董,但决心定然不会坚决。现在还没有董卓大军消息,想必他们还未说动诸王,国让,我希望你效仿班超,前往王庭之中,令匈奴诸王不敢反叛。”
田豫闻言沉默。
知他心中仍有畏惧,陈冲便转问田豫:“国让,今日长文提议撤军,你知道我为何不撤吗?”
田豫揣测片刻,答说:“是为征西将军拖延时日罢。”
陈冲摆手否认,叹气说:“太原地势险峻,不至于需要我拖延时日。我在此不退,还是因王庭缘故。”
见田豫仍是不解,他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今我坚守离石,你便可与匈奴诸王言语,说我陈冲堂堂男子,身在离石,一步也不会退,身在城在,身亡城亡。他们便不会轻易投董了。”
说到这里,陈冲不再言语,等田豫思量。田豫又是沉默良久,他已知这是何等重大的事宜,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他先道:“班定远以夷制夷,非一人之力所能为。”
陈冲顿首以示理解,随后建议说:“你可去找杨府君,带三十人去美稷,每人带两匹马,但最好只带斫刀,勿着战甲,否则易于露怯。”
田豫又说:“只是这事还少不得征西将军,明公可有安排?”
陈冲笑了起来,他说:“看来此事交给你,是不会有错了。”他最后肯定道:“要对玄德说的,我已寄出去了,你先去美稷,先撑过几日,她随后就到。”
陈冲将州牧的节杖信物赐予田豫,对田豫承诺说:“若此战我军能胜,国让当居功第一。”
等田豫退出房门,身影消失在夜幕里,陈冲的面色放松下来,继而急剧变化,他不断地低头咳嗽,似是要咳出自己的喉管,等他终于向袖袍咳出一口猩红,他才觉胸中痛快,头中清醒。回头照铜镜,镜中自己脸色惨白,陈冲对他露出苦笑,他亦回以苦笑。
他默默吟诵:“朱弦悄,知音少。”随之又念道:“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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