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给贾诩递过钥匙,然后给他介绍说,这个年纪稍大,形态更消瘦些的是谏议大夫钟繇,个子更高,身体稍壮些的乃是谒者靳祥。贾诩挥手示意他们散去,而后给两人都松开镣铐,一一行礼,缓缓说:“二君杳至远来,随军飘荡,真是受苦了。”说罢,他让侍卫取来自己的两套常服,让两人换上。
钟繇与靳祥也不推迟,自若地换上衣裳,钟繇认识贾诩,也不用介绍,还笑说道:“牛将军小气,这几日没有一顿好饭,不知文和舍不舍得?”全然不是囚犯作态。贾诩倒也简单,他洒然道:“吃饭的时候已过去了,不过我夜里还剩几个胡饼,元直不嫌弃,我就给拿过来。”
“聊胜于无吧。”
他接过贾诩递来的饮食,直接坐在地上享用,贾诩站在一旁,静静地等他吃完,钟繇吃完胡饼,又问贾诩道:“文和,哪里可有床榻,我这浑身酸乏,困得紧了,让我先歇息一番吧。”
贾诩笑道:“元直不会以为,我是来供你白吃白住的吧。”
钟繇也笑了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脖颈说:“如果你是要我的命,我的头颅就在这里,尔自己来取便是。”一旁的靳祥更是直接,愤然道:“何必虚情假意?要杀要剐,对我等也不过等闲而已!”
贾诩等他们说完,丝毫不为之动怒,慢慢道:“两位何必装糊涂呢?两位的命与我有何加?我请两位来说话,不过是想救朝廷性命,也是想救关陇各地百姓的性命罢了。二位却只想着自身荣辱,未免太过狭隘了吧!”
如今朝廷与凉人势同水火,贾诩出口却是救朝廷性命,又言救关陇百姓,这大大出乎两人预料。钟繇盯着贾诩看了一眼,沉默不语,只有靳祥冷笑道:“若是你有这等好心,又何至于兵行此处?”
不料贾诩反问道:“以靳君的意思,我们十余万军众,为国家戍边平叛十数载,如今因王允一人缘故,就该束手待擒,尽数等死吗?”
靳祥不料他有此言论,一时噎住,随后又想出嘲讽言论道:“朝廷何时有此命令?你等蓄意谋反,以戚戚之心度坦荡之腹,不觉得羞耻吗?”
“照君所言,想必伯喈公(蔡邕)下狱理所应当。义真公(皇甫嵩)遭诬是死得其所吧。”
靳祥闻言又愕然,很快又低下头了,即使他嘴上不想认输,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王允的施政确实有失当之处。钟繇见状打断他两的对话,直接对靳祥说:“还是让我来谈吧。”又回过头来对贾诩说:“文和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