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渊的话,好似一颗石头被扔进池塘,在陆良玉的心中溅起层层波澜。
陆良玉可以肯定,眼前的人绝非秦希泽。一个人记忆可以丢失,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法改变的。
秦希泽之所以是秦希泽,并非由于镇南侯府的高位。君不见,多少豪强大族出了纨绔子弟。
全然在于他的品行。秦希泽骨子里,是个君子,而绝对不会是个烂赌的赌鬼。
换句话说,如果他成了一个赌鬼,对于陆良玉而言,他便不再是自己心目中的秦希泽了。
小厮终于将浴桶中水倒了出去,才讨好似的前来,跪下禀告道:“夫人,小的看了,侯爷腿上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伤口。”
陆良玉悠悠地问道:“是吗?全好了?”
小厮连连点头道:“是的,小的亲眼看到了。”
陆良玉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心下已如明镜般澄澈。
一年前,她第一次遇到秦希泽之际,他膝盖上中了一箭,此箭深可入骨,饶是用上了最好的伤药,秦希泽亦受伤了许久。
只那以后,秦希泽的腿上便留下了一道伤痕。伤痕如此之深,以至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并非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消弭。
人只要活着,便会有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包括所谓的伤口。
之前那封派人去调查西北大军的信件,自这个冒牌的秦希泽回来后,陆良玉便压了下去。
眼下,这个信件又被送了出去。
之前被她怀疑过的思路,又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陆良玉急不可待地想要离开镇南侯府,不愿同那个假的秦希泽再多待一日,只恐日后坏了自己的名声。
长公主那边只凑齐了七千两银子,陆良玉答应长公主,拿了这七千两银子,她便可以答应离开镇南侯府。
待到补足了剩余的三千两,陆良玉便可亲自写下和离书,同镇南侯府断绝关系,保证绝不纠缠秦希泽。
这对于长公主而言,实在是笔划算的买卖。
陆良玉则秉持着能讹长公主一分钱是一分的心思,先行收下了这七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