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玉丝毫不因他是长辈,便对他多加客气,话语中满是鄙夷。
相清张了张嘴,大抵想要辩解一番,却一时哑然了,半晌挤出一个难看的表情,红了眼眶道:
“他终究还活着,锦衣玉食,位高权重,又缺少什么。而我的如烟和她肚中的孩子,却再无活命的可能。”
他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清晰可见。
陆良玉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护犊子的心态。也许有几分物伤其类、同病相怜之感,面对秦希泽父亲如此明显的偏心,当下声音冷冷地道:
“大师实在是天真。怎么,锦衣玉食、位高权重便觉得希泽得了天大的好处?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上头没有父母护着,有天大的福分,也只怕没命享受。”
见相清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解。
陆良玉便将秦二婶长年累月,暗暗给秦希泽下毒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
相清大师满脸的惊愕,抬眼望着陆良玉,久久不愿相信。
“若非发现及时,只恐大师过段时间,便可以给他收尸了。他若真欠了你这么多年,苟活来的命,也算是还了你。”
她遇见秦希泽时,他正被人追杀,身受重伤,那股全然不在意死亡的绝望,至今想起,都让她骇然。
陆良玉说道此处,转身向外走去。
秦希泽想要带她来此地,大抵是想要同她坦诚相待,不愿隐瞒什么。
但面对眼前的人,她唯一庆幸的是,今日这些话,听到的人是她,而不是秦希泽。
相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拔腿起身,追上陆良玉道:
“你……你不懂……他这人日后必然要弑其君,绝嗣而亡。这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命运。”
陆良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他面上的表情表明,他是认真的,发自内心地认为,秦希泽是个不祥之人。
陆良玉心底一阵阵恶寒涌上心头,这就是秦希泽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的父亲。
一个真挚地觉得,秦希泽的出生,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
陆良玉想起了那日,秦希泽为了外面素不相识的流民,从地窖中转身出去,义无反顾的身影,当下只觉悲凉。
但凡,但凡他只要知晓秦希泽办过的任何一件事,便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想到此处,她似乎生出了一股勇气,当下挺直了身子,带了几分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