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玉抬头望去,居然是光禄大夫的府邸。此人为人如何,看来还要同秦希泽再打探。
等了许久,只见母亲黑着脸从里头出来,后头跟着那妇人。
“如何?”陆良玉没有问母亲,反倒问一侧的妇人道。那妇人有些为难地摇头道:“再等通知了。”
“先扶夫人上车。”陆良玉对着彩蝶叮嘱道。
待见到母亲上了车去,陆良玉才接着问道:“实情如何?”
自己的母亲,她最了解了。若是事情顺利,李柳琴不会是这幅模样。
那妇人苦笑道:“夫人,你这位母亲脾气大的很,直接跟人家主家吵了起来。”
果然不出陆良玉所料,知母莫若女。李柳琴历来就是这么个性子,陆良玉再了解不过了。
但具体问去,是因着什么原因吵了起来,那妇人便说不清了,似乎是考究学问时争执起来的。
陆良玉叹了口气,道:“还劳烦帮忙留意,京中还有招募女先生,麻烦通知我。”
那妇人犹豫片刻,劝道:“”这位夫人,我看你家也不缺钱,没必要让母亲出来做事,看人脸色过活。”
陆良玉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那人手中,道:“麻烦了。”
那妇人一愣,随即眉开眼笑道:“是,小的一定尽力。”
陆良玉这才送走了那妇人。妇人说的没错,她是不缺银两。莫说是一个李柳琴,十个李柳琴,都能养活,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但母亲,终究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日子,这些部分,是无法代替的。
待到回了马车,李柳琴依旧梗着脖子,一见陆良玉,立马道:“是我无用,拖累了你。”
陆良玉有些苦恼地看了看母亲,怎么还像个耍脾气的孩子,安慰道:“没事,日后再看。”
李柳琴想要拒绝,但一想起陆良玉说过的话,便只能闭了嘴。她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怎么能靠着女婿家过活?
心下一时有些后悔,方才不该同那人争辩。只是,读书人,谁没有几分傲骨。
也不是她去人家家中做先生,就得什么都听那人的。
陆良玉只得先送母亲回去,但回去的路,似乎不太平,只见街边到处是穿着金甲的禁卫军,挎着利刀,似乎在搜捕什么。
街上人人噤声,在等待着查处。
陆良玉心下不安,忙将母亲送回府中。人才刚入府,搜查的士兵便上了门。
只道左拾遗柳工出言不逊,得罪了皇帝,被判满门抄斩。现在柳家余孽还在逃。
陆良玉毕竟身份不一般,士兵们只微微一查,便恭敬地离开了。
陆良玉安抚了受惊的母亲,自己带着彩蝶,回侯府去,想要看看秦希泽有没有被牵连。
人刚跨上马车,陆良玉便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鲜血味。
秦希泽受伤许久,都是陆良玉给他换药,对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陆良玉示意彩蝶噤声,从袖中掏出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悄悄站起了身,对着车中高高隆起的的座位轻敲两下,道了句:“是柳家的朋友?”
座位底下,是些放置杂物的箱子。侯府的马车大了些,箱子也就随之坐得大了些。
陆良玉屏气凝神,只见里头钻出一个浑身污血的脑袋来。彩蝶吓得一个踉跄,毕竟见过些世面,憋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
“是镇南侯府家的夫人?”那人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