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动作很利索啊,以前是在医院工作的吗?”姜沉忍不住赞叹道,
“嗯,我以前是外科医生。”田恒平静地说道。
怪不得他昨天看到庄尚死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
“你想要救死扶伤是好事,但是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这么好心。”姜沉冷漠地说道:“把伤口包扎好后,你把地板拖干净吧,地上全是田琛的血迹。”
田恒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道:“我知道了。”
田恒把花瓶的碎片收拾起来,再用拖把把血迹拖干净。
姜沉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电视屏幕上,并没有帮忙的打算。
“你在现实里,是怎么出事的?”姜沉突然问道。
他记得,只有临近死亡的人,才会进入这款游戏。
其实他并不抗拒这款游戏,他觉得,他在游戏里的每一天,都是他拼尽全力赢回来的。
“医疗事故,患者没有救下来,在我的手术台上死了。”田恒想起了那台手术,毫无波澜地说道:“出手术室的时候,患者家属用一把刀把我捅死了。”
他指了指心脏部分:“就捅在这里。”
姜沉眨了眨眼睛:“疼吗?”
“疼啊,怎么可能不疼,但我不能怪他。”田恒悲伤地说道:“我本来是有机会救她的,是我当时,判断失误。”
“如果有机会出去,你还敢上手术台吗?”姜沉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我怕我连手术刀都握不住了。”田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姜沉把目光移到别处,不说话了。
他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
距离发生那次意料事故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想清楚很多事情。
他现在,只想和田琛一起,好好的在星月城生活下去。
当他把地板拖干净,准备把拖把拿去放好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贺安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站在玄关口,把雨伞收了起来,脱下了雨衣。
姜沉缓缓地看向他,感觉呼吸都要瞬间停止了。
实际上,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安。
贺安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他,又看了看在椅子上沉睡的田琛,好奇地道:“你们俩打起来了?”
姜沉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田琛后脑勺上的伤口,确实是他打的没错。
姜沉只好敷衍地说道:“我们发生了点争执,所以就打起来了。”
贺安走到田琛的旁边,看了看他头上的纱布,皱起了眉头:“你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他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姜沉如实说道:“用的是你放在柜子上的空花瓶。”
贺安的脸色扭曲了起来,他顿了一下,说道:“算了,那东西也不值钱。看你朋友伤成这个样子,就不用你赔了。”
姜沉只能赔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太感谢你了。”
如果说贺安说这花瓶是个前朝古董,价值不菲,硬要他赔,他大概是赔不起了。
田恒走了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住在您这里,还要给您添麻烦。”
“怎么就你们三个,你们那些朋友呢?”贺安继续问道。
“他们出去逛逛了,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田恒耐心地和贺安解释。
贺安叹了口气:“还是年轻,不知死活。”
姜沉听了贺安的话,虽然心里有点难受,但还是没有忘记正事。他抬眸,看向贺安:“我听村民们说,这个村有山神保佑,是真的吗?”
贺安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这种话你听谁说的?”
姜沉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村的村民基本足不出户,要知道这种事情,恐怕是很难吧。
他总不可能和贺安说,这些话是他们偷听听到的。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是在网上看到的,网友们说,水邈村被山神保佑,所以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村民赚得盆满钵满。我们几个主播看到这个消息,才打算过来看看。”
“水邈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贺安从口袋里拿出旱烟,把旱烟点燃:“那都是因为我们太过贪心,不知满足,过度开发。水邈村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姜沉愣了一下:“所以你们的做法触怒了山神,山神开始杀村子里的人。”
贺安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但对这样的情况无可奈何:“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只有举办女巫祭,把被挑选中的女童的血放干净,这个村子才能继续发展下去。我总不可能,看到村子毁在我的手上。”
姜沉沉思了一会儿:“这些都是山神和你说的吗,它是怎么告诉你的?”
贺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你这外乡人问这么多干什么?我们村子里的事,可以自己解决,只要山路一通,你们就赶紧走吧,这个村子不欢迎你们。”
姜沉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胡乱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贺安指了指还躺着的田琛:“你们还是带他去胡医生那里看看吧,他这样子,恐怕会有脑震荡。”
“多谢关心。”田恒淡淡地说道。
嘱咐完这些事情,贺安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他们三个留在了客厅里。
姜沉张了张嘴,刚想和田恒说些什么,却发现,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田琛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变成了刺目的猩红色,肌肉突然暴起,把绳子挣脱开来。
“哥——”田恒惊恐地喊了出来。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田琛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用力地掐住了田恒的脖子。
田恒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实在是不明白,田琛为什么要突然发动攻击。
被人掐住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感觉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呼吸了。
他的眼神带着绝望,声音变得支离破碎:“哥——”
田琛依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他现在的唯一念头就是把他的脖子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