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修在骗她。他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瞥见郑叟进屋收拾东西的动作,阿悦飞速想明白了,“重伤的不是阿兄,是广平侯,对不对?”
她一指郑叟,“傅二叔急急让郑叟赶回,除了广平侯受伤,还有谁能有这个能耐?”
她就知道,表兄从不会大放厥词,他要为祖父报仇,就绝不会空手而归。即使傅文修提前做好准备,他依旧能重创傅徳,让对手气急败坏。
注意到阿悦因魏昭而闪闪发亮的双眸,傅文修躁郁更甚。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能那样毫无条件地信任魏昭?即便他拿出再多的证据,她也永远不会怀疑她的阿兄!
阿悦是这样的温柔、善解人意,却唯独不愿意施舍一点耐心和信任给他,一丝一毫,都吝于给予。
可他为了她能够不再像以前那样地惧怕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了,他甚至不敢对她有任何多余的碰触,因为四年前她对他怒吼的那番话。
他不想让她认为自己当真是有特殊癖好或者仅仅看上了她的相貌,但几日过去,她的眼中依旧只有警惕。
傅文修没有答话,深深望了阿悦一眼,转身。
郑叟如阿悦所想的那样匆匆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傅文修今夜歇在了山谷。
他住的屋子离阿悦最远,但也远不到哪儿去,对他的脚程来说,一眨眼的时间也就到了。
阿悦本来以为她今天那样顶撞了他,无论如何也会被他算账才是,没想到等得都快睡着了,那边也安静得很。
莫非他真的转性了?这样迷迷糊糊想着,阿悦终究不敌困意睡了过去。
夜半时,她被一阵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惊醒,吓得趿鞋跑到窗边张望,依照声音传来的方向猜测应该是傅文修。
突然发疯了?还是心情不好在发泄?
总之和她无关,她绝对不会因为好奇去看的。
为防意外,阿悦还特地又拿了根木棍抵在门中间,以防被人破开。
但刚做完这些,她拍拍手准备继续去睡时,窗户就毫无预兆地被打开了。
这两天时常守着她的冷冰冰的脸出现在窗边,但并不是夜里掉了荷包的那位,人一跃而入,“郎君一直在唤翁主,冒犯了。”
说完就无视阿悦的抵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拉着她往另一边去,力气大到无法反抗。
摔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阿悦随之也听到了傅文修在不住低唤自己的名字。
走近一看,他仅着雪白寝衣,乌发披散,双目赤红地在乱砸乱摔,看上去可怕极了。
他果然是有病——
阿悦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居然是这个想法。
可她根本没有挣扎逃跑的机会,那人把她带到门前,往里一推,就关上了。
阿悦猛地一惊,迅速跑到门前砰砰推门,却不敢大声叫喊。
感觉到身后大步靠近的人,她浑身发冷,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恐惧。闭上眼凭着直觉猛地往下一钻,从傅文修臂弯下逃脱,然后飞速钻进了桌子底下,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即便再如何告诉自己这不可怕,大不了就是一死,阿悦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咬着唇才发现,自己整张脸都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她悄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金针,那是她从郑叟那儿偷来的。
阿悦知道,凭自己的力气定是打不过傅文修的,如果一击不中,他又准备做什么的话,她能下手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