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她就被一堆平安符、恩爱符、求子符给淹没了,不知所措。
阿悦麻木地把自己从符堆里拯救出来,忍不住道:“大家这是……都怎么了?”
莲女偷笑,“娘娘这是期盼得太久了,以她的性子又不好催促翁主和陛下,这会儿突然得知您二人想通了,难免高兴得失态。”
“……”阿悦依旧不是很明白,事实上,她到现在也没有待嫁新娘的真实感或生出什么忐忑不安的情绪。
可能是和阿兄的那番对话,并不让她觉得两人的身份有了什么大改变,也总觉得这场婚事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成了真正的夫妻,只不过是能够让他们更加长久、更光明正大地彼此陪伴的方式而已。
如果说给旁人听,他们可能会听得迷糊,但在阿悦心中,就是这么个感觉。
其他人看来,不由觉得溧阳翁主面对这场注定极为盛大的婚事时显得格外从容淡定,丝毫不紧张,纷纷道这才是一国之后该有的气度。
大婚当日,阿悦着盛装,脸上自然也被精心妆扮过,看上去已完全没有了稚气,而是真正足以嫁人的少女了,美如月宫仙子,火红嫁衣又添上了世间的烟火气息。
文夫人看着,高兴欣慰之余,偶尔会露出几分奇怪的神色。
芸娘最是懂她,低声道:“陛下和翁主终于成婚,也是了了娘娘一件心事。至于其他的……都已经成婚了,离圆房抱孙也没多少日子了,只待翁主及笄,娘娘且放宽心。”
文夫人颔首,“你说的是。”
她凝眸望去,正弯腰轻抚小狗肉肉的阿悦显得温柔无比,不由就让文夫人想到今后阿悦和阿昭有孩子的模样……
光是想到那情景,她就忍不住笑了,而后微敛神情,“这几年我还是待在宫中罢,宫里有了皇后,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芸娘附和,“是啊,翁主毕竟年少,就怕那些士族夫人会倚仗资历端架子,还是娘娘坐镇更妥当。”
阿悦可不知,这才大婚当日,文夫人就想了那么多。
如今她除了对这场大婚的一点迷茫外,剩下的就是安心了。
即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魏昭的婚姻会不会像她曾经期盼的那样两心相许、相濡以沫,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她也不会后悔。
一生之中有许多值得去追逐和守候的东西,她也许会因此失去前世曾憧憬过的男女之爱,可与之相对所得到的,已足够代替更多。
…………
天子大婚,礼仪繁多。阿悦被带着拜来跪去,凤冠压得头疼,不过好在除去那几个重要的仪式后,其余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累。
九英说,陛下改了许多侍官奏上来的流程,把好些事都揽到了他那边,让阿悦省去了一些功夫。
好在众人也都知道这位翁主的身体不好,小事能免则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被送入椒房时,阿悦勉强还有余力,用过了宫人送来的汤圆后,暖意流遍全身,再卸了凤冠摘掉首饰后,被压得麻木的脑袋也慢慢恢复知觉。
她今日完全是被魏昭带着跪拜、行走、挑帘子、饮合卺酒的,刚才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说去外面说两句话很快就回,阿悦就不自觉点了头,然后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好片刻,被宫人的笑声惊得回神。
“翁主,备水沐浴吗?”
阿悦点头,“陛下的也备上吧,他应该也快了。”
说完,不知面前的几个宫婢想到什么,又忍起笑来,看得阿悦一脸莫名。
她和魏昭都不是难相处的主子,所以服侍的宫人胆子也能大一点儿,尤其是今日大喜的日子。
等看到浴池,阿悦才明白她们为什么笑,因为这种布置……根本就不需要分两次,很明显就是要留给他们鸳鸯浴的。
她脸色腾得烧红,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有几次无意中看到魏昭仅着单衣还被雨水打湿的模样。
薄薄的衣料根本遮挡不住什么,能相当清楚地看到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劲瘦有力的腰身。
阿悦猛得咳了几声,告诉自己你还没及笄,还是个孩子呢,不要整日想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越是这样暗示自己,那些平日被忽略的画面越是如雪花般扑面而来。
“哗啦”阿悦出水,不再让自己浸在里面胡思乱想,随意擦了擦,赤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