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金屋,阿悦不由就想起“若得阿娇,必以金屋藏之”这句耳熟能详的话。汉武帝和他的皇后也是表亲,他们亦是。
最大的区别应当是……阿兄不像汉武帝风流薄情,同为帝王,他和其他人实在太不一样的。
毕竟有时候阿悦看着他都忍不住怀疑,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
如果他今后遇到更大的诱惑或逼迫,譬如重臣想要送女入宫、异族献美之类的事,又会如何去做?
“睡罢。”魏昭已经放下了书,不知阿悦此时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熄灭榻前的灯,“郭娘子一事必有变故,阿悦若记挂,近日着人看着长安伯府便是。”
魏昭不会去插手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郭雅身份特殊,这事也根本传不到他的耳中。
明三郎的身份在临安实在太低了,就算他真的被长安伯女儿抢进了伯府,其他人顶多道一句长安伯养出的女儿风流彪悍。至于其他的,相信明家自有人愿意主动平息。
阿悦低应了声,“嗯,我知道的。”
从今日和长安伯夫人见面她也知道了一事,自己虽然已为皇后,但在其他人眼中也只能得个皇后的尊名,而无丝毫畏惧。长安伯夫人出生低微,才能对她稍微顺从些,若换了那些难缠的士族夫人,恐怕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当好一个皇后,任重而道远啊。
抱着这种思绪,她沉进了梦乡,不知怎的,居然梦见了汉武帝和陈阿娇二人。
青梅竹马、少年成婚,恩爱持续不到十年,阿娇就已经锁进了长门宫,寒风中每日眺望远方,却仍盼不到天子的身影。
场景一转,又是魏昭已经为帝多年,dòng • luàn平复,他身为君威深重的帝王,各方都想讨好,送来各色美人。她内心是不喜的,但作为皇后却不得不大度地勉强自己笑着接受,就这样看着魏昭收了一个又一个,后宫佳丽三千人,直到自己一个月也难见他一次。
…………
连续梦到多个场景,阿悦浑身大汗地醒来,身边依然是空荡荡的,问內侍,魏昭又是很早就去议事了。
魏昭从登基的第一日起就很勤勉,几乎没有休朝的时候,这回大婚是破天荒休了十日,但就算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懈怠过政务。
阿悦用冷水洗过脸,拍打了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阿兄不曾懈怠,她也不能荒废。
她唤来掌管宫闱各司的几位女官內侍,先把各处的账簿拿来,准备先大致了解个遍,再叫来人给她讲清这临安城各府之间的牵扯。
其实常进宫见面的那些人她都很清楚,不过整个临安城士族和新朝官员太多,总无法记清。这会儿,就不容她像以前那样再糊涂下去了,不然下次谁谁闹了事,她都不清楚其中牵扯到了什么利益关系。
连着几日忙碌下来,阿悦人都瘦了些,不过也稍微长高了那么一点。
她找到了新的乐趣,每夜都拉着魏昭赤足比一比身高,这样更能直观感受到自己又长到了哪儿。
这夜下起了雨,听说临近米县那儿出了个土匪窝,时不时去城中劫掠百姓,魏昭正在选人去剿匪,便没回寝殿。
阿悦正拿了账簿作注释,忽然有侍官报,郭娘子在宫外求见。
她没有进宫的令牌,这会儿也只能被拦在宫外。
阿悦惊讶,沉思了下,“把她带去宣楼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