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悦回宫第一件事是奔去浴池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第二件事是召来凤仪宫的宫婢內侍问了个话。她离宫三年,凤仪宫交给了两个老练的嬷嬷打理,九英偶尔也会来帮衬。这儿进了些新面孔,不过亲近些的都还是熟人,对她的喜好和性格十分熟悉。
“娘娘,这是各司的账簿,九英总管说您一回宫就要呈阅。”
粗略翻了遍,阿悦颔首道:“都打理得不错,赏。”
她指着其中一处,“这月未有国宴等大事,怎么突然采买如此多的舞伶乐伶?”
嬷嬷道:“其实是陛下用来赏给荀使君的,婢只知他似乎又立下大功,陛下得知他喜好舞乐,便让舞乐司调|教好一批人再送去荀使君府上。”
荀温?阿悦眉头挑了下,思及魏昭对他的态度,沉吟片刻就不再追问此事,放下账簿道:“今后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每月呈报一次,一些事你们斟酌着办,不出大错即可。”
她管理宫人惯来是比较宽容的,真敢触犯禁忌的宫人往往也无需她出手,凤仪宫的管事和九英等人就先一步处置了,说起来似乎还没有她真正立威的时候。
这也就导致了,在许多待久的宫人心中,她还是那个稚嫩柔软的小翁主,尤其是在她缺席宫廷三年的情况下。
并非说他们不尊重服从这位皇后,只是还缺乏一些敬畏罢了。
按照阿悦的意思和她曾经看过的一些本子,她自是想寻个机会威慑一番的,可回头想到魏昭曾说过的话,他似乎并不觉得阿悦要特意去做这种事,只道时日一长自有效果,公正处事、以德服人即可。
阿悦一想也是,后宫简单的环境下,她其实也没有要急于立威的必要,那种方式弊端也不小。在身份上有着天然优势的她,只要能用好几个带头的管事就好,其余小事无需太过操心。
大致熟悉了解了一些事,阿悦入夜后还是没有留宿凤仪宫,被魏昭的人带去了他的寝宫。
宫人也见怪不怪,这两位大婚后只要在一个地儿基本就不会分房睡,更别说分殿,帝后和睦也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魏昭看上去是刚批好折子,他离开的时日有人打理也不可避免堆积了一些,他放下朱批正闭目养神。
阿悦轻脚走近,抬手帮他按着额头,熟悉的气息让魏昭不必睁眼也知道谁来了,“都处理好了?”
“哪有那么快呀,我又不像阿兄这么厉害。”阿悦娇声道,“只粗略问了遍而已,倒是知道了不少我们陛下的风流韵事。”
风流韵事?魏昭睁眼,从容的目光仿佛在道:“我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风流史。”
知道骗不了他,阿悦俯首亲了人一口,“也没什么,无非是些我不在时有美人投怀送抱、朝臣们想送人入宫一类的事,阿兄曾在信中对我提过,我那时还以为就那几次而已,没想到阿兄如此吃香。”
没错,她宫里的嬷嬷很忠实地把知道的这些事编了个册子,写上年月,一件一件详细记录了上去。
内容太多,阿悦随便看了几眼就顺手带来了,这会儿忍着笑递给魏昭,幽幽道:“原来去岁狩猎,尤将军的女儿还特意潜入了阿兄帷帐,想夜半添香。”
魏昭很平静地翻到那一页,嗯了声,“尤氏女躲在帷帐中差点被侍卫统领一剑刺死,此事关乎一国之君安危,她能轻易藏进帝帐,令人不得不怀疑尤将军的用心,所以我罚他去做了一月的伙夫。”
好笑的并非这话中的内容,而是魏昭解释起来一本正经的神情。要不是阿悦了解他蔫坏的内里,差点就真信了这话。
她眼眸一转,轻软道:“陛下是真不懂,还是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