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元语气有些不悦:
“我只是想跟在他身后,看看他究竟去哪。”
“你的举动瞒不过预言术。”洛莎淡淡说道:
“或许没人能察觉到你,但是预言术的性质不同,你若是跟去了,对方很有可能会收到警兆,那么我们布了这么久的局就全盘皆输了。”
“但是那个孩子……”李元这话才刚说出口,便突然止住了嘴。
“我知道。”洛莎眼睑低垂。
不知是否是错觉,李元总感觉惨淡月光下,她脸色有些许凄凉:
“作为预言师,有时候必须要在这中间做出选择……是救一个人,还是救一群人。”
“……”他沉默地看着她。
“这是个很讨人厌的职介。”洛莎似是在倾诉:
“我们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看到眼前的不平,便凭着一腔血勇,说做就做……我不能说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是,但你的对手是另外一名预言师的时候,这只会导致最坏的结果。”
“明明我们很想去干预,很想除掉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痛苦和不平之事。但这不可能……作为预言师,我们能做到的只有引导……”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要亲眼看到不平的事,让人痛苦的事发生,却只能选择袖手旁观……为了一个可笑又无聊的大局观。”
“哪怕发生那事的人,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说到这里,洛莎不知不觉间双目已经通红,肩膀轻微地颤抖着: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可这是我的宿命,我无法逃脱的宿命……”
她
经历过什么……李元眼帘微眯地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痛苦回忆中的女子,心中五味陈杂,最终只能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洛莎愕然抬起头看他,脸颊微微抽搐了下,终于是克制不住,呜哇一声,扑在他的怀中,嚎啕恸哭起来。
……唉,本来不想跟她走的太近的啊……李元心中暗暗一声叹,只是当遇上这样的情况,也总不可能对她不理不睬,否则那也太过分了。
哭了好一会儿,洛莎的抽泣才慢慢止息,然后缓缓从他的怀中抽身,捋了捋额间散乱的秀发,瓮声瓮气说道:
“谢谢,我好多了。”
“没事。”李元微微摇头。
洛莎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突然怯生生推了他一把:“呐,如果给你选择,你会怎么选择?”
“什么怎么选择?”
“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一个人的性命和全世界人的性命,你会牺牲哪一个?”
女人脑子里想得都是这么无聊的问题吗……李元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只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
“且不说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就算真的发生了,有时候未必只有两个选择,或者说做出选择的人也不一定是自己。”
“命运的推手?”洛莎反问。
“或许能这么理解吧。”李元点头应道。
“但你的心是怎么想呢?”洛莎好奇地继续追问道。
靠,你要的回答是不是我为你放弃全世界?可惜了,我没有那么浪漫……李元腹诽了几句:
“我没有你们预言术纵观全局的能力,有时候做事只能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如果方才不是你拦着,我已经把那个混蛋大卸八块了。”
“噗呲!”
洛莎忍不住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看得李元一阵心慌。
“会把他救出来的……还有其他的孩子。”她站了起来,眺望着那道魔力光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你说的对,有时候未必只有两个选择。”
“嗯。”李元抬起头来,看着身边这比他都要高上些许的女子,只觉这个时候,她不在是纵观全局,冰冷的预言师,而拥有了了更多属于人性的光辉。
…………
“你去哪了?”
南山村外二十公里的山洞中,从外面回来,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见到那头缠纱布的男子回来,便出声质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头缠纱布的男子摊了摊手:
“事实证明我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等明天一早,卡文迪许家的那位蠢货大少爷一觉醒来,发现在眼皮底子下丢了人,脸色恐怕会很精彩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们背上多少风险?”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怒声呵斥道。
“这不都是在你的预测中吗?”头缠纱布的男子摊了摊手:
“你总不会跟我说现在龟甲预测的结果是凶吧?”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瞪着他,深吸一口气,用魔力催动龟甲,十分虔诚的吟诵道:
“我们继续呆在这里是凶是吉……我们继续呆在这里是凶是吉……”
龟甲上浮现朦朦血雾,紧接着一个猩红色的字成型: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