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肚子有点痛。”方子俊头上大汗淋漓。
柳飞渊淡淡道:“方将军,你真的很不善于说谎,可惜了。”
一声哨呼,伏在屋内和车上的士兵起来,成建制的士卒朝方子俊扑过来。
刀光大盛。
方子俊跳上马,下意识去拔腰上的陌刀,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陌刀被人抢走了。
就在这一瞬间,已经有刀劈到他轻甲上。
方子俊大吼一声,拔出横刀,当头一刀,发现死在他刀下这人很是眼熟。
上百士兵齐齐围住他,刀光剑影中,方子俊认出来了!大多是他曾经带过的士兵。
他嘶吼道:“为什么?!”
柳飞渊好整以暇观战:“方将军,本来我们没想对你动手,要怨,就怨你这人太固执迂腐,不懂变通。这在官场上,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们还要多谢你一手带出来的好兵,他们本来就是我们张家的,如今你走了,正好归还给我们张家。”
“将军一路走好。”
*
方子俊奋力搏杀,浑身鲜血淋漓。
在夏文冬武的帮助下,他突围而去,没跑多远,跟随他多年的骏马长嘶一声,倒地身亡。
他倒在雨水中,雨渐渐大了,滴答滴答的雨打在他脸上,打进他眼中,他眼眶酸痛,闭上了眼睛。
方子俊听到身后喧闹的声音渐渐靠近,他们一定在找自己。
而他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剑,能听到血液呼呼地从身体里流出去,身体所剩无几的热量被雨水一打,迅速冷透。
好冷啊。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死法,想的最多的是在战场上死去,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如今却被自己人坑害,莫名其妙地死在家乡。
方子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无声地笑起来,柳飞渊说得对,自己就是个傻子,自己什么都不懂,不懂官场变通,不懂人和人的利益交换,死得活该。
无端端地,他又忽然想到白日里所见的那个女子,抬起眼眸望着自己。
她是叛党,犯上作乱,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那也太惨了。她那样柔弱的女孩,倒在雨水里,不知有多可怜。
他将真实和想象混成一团,一时觉得她柔弱,一时又想起她伸手拂过自己刀柄的利落身手。
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干嘛操这个心?
自己死得比她早多了。
方子俊发觉脸上疼痛消失,他隐隐约约有个念头,雨停了?
他耳中滴答滴答的雨声却未停。
方子俊勉强睁开眼睛,一把三十六股油纸伞遮在他的头上,伞上绘着两朵鲜艳的并蒂莲,清雅荷花灼灼盛开。
顺着伞柄往下滑,一只手持着伞柄,五指纤长,玄衣衣袖落下,露出半截雪白手腕。
沉沉夜色中,方子俊却恍惚看到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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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王肯堂的医书,化用明代医学大家王肯堂的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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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极人臣》
北镇抚司指挥使沈玉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是宠冠六宫的皇后弟弟,更是当朝天子亲信。
他麾下爪牙无数,根基深厚,百官既惧且怕,乘轿子回家都要专门绕开沈玉府邸。
只是这人人惧怕的锦衣卫指挥使,却对女子温柔以待,和颜悦色。
有人以为勘破沈玉弱点,将西域美人给他。
沈玉转头将美人送回西域。
帝京第一舞姬被王孙公子刁难,沈玉为她出头,一掷千金,却不曾碰她分毫。
长得好看,俸禄高,家境好,还守男德,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于是沈玉荣登帝京女子想嫁的人榜首。
帝京贵女集会,总是好奇究竟谁能摘下这朵表面温柔和煦,内在无情的高岭之花。
传说中威严的镇抚使沈玉听说这消息时,正翘着腿喝茶,云锦织就的玄色飞鱼服勾出他的细腰,盖住他一双长腿,他手腕一抖,上好的西湖龙井差点洒了一地。
她当然不好女色!
她性取向普通,好男色。
掉马后,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自从沈玉当上镇抚使,锦衣卫的总体颜值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她麾下锦衣卫胆战心惊,互相问道:我们当她是上司,她不会想上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