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周围都没人讲话。于洇能听到前面两个人因为疲惫发出的喘气声，但寻望若动作轻，他感受不到后面传来的任何动静。
这场基地实验室的意外之行，让于洇心事重重，他恍惚地，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他们暂时还没找到新的出口。只能这样继续爬动，四肢伸展不开。
耐不住寂寞的兰铮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在新闻里看到的畸形胎儿都没有这么畸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一个小婴儿的头竟然能和金刚石一样硬。”
最前面的佳奇喊：“那个、那个来过实验室的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在叫寻望若。
寻望若：“据说，这次胎儿的异变和妊娠期过长有关。如果当初能在第十个月时顺利生产，它们就不会变成这样。”
“是这样吗？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佳奇想了一会儿，问，“那它们有血缘上的爸爸妈妈吗？”
寻望若答：“有。”
佳奇有些同情：“它们的爸爸妈妈看到孩子变怪胎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寻望若却说：“这个问题我不清楚。”
兰铮愣了愣：“怎么会不清楚？哪个父母看到自家小孩会不难过。”
“理论上会难过。”寻望若解释，“但是在这里，每一枚胚胎都在实验室里长大，完全隔绝外部环境。它们只是试验品，父母不能和胎儿建立起情感上的联系。”
“试验品……听起来好可怜。”佳奇转念一想，“不知道那个活下来的小孩怎么样了，算一算时间，他现在也该有二十几岁了，比我年纪还大。”
兰铮感慨：“他好幸运，只有他没长成怪胎。”
“是啊，他太幸运了。”
寻望若不吭声了。
于洇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尽管另外两人在夸寻望若幸运。
四人来到了岔路。于洇说：“我看到右边的管道有个出口，我们从这边下去吧。”
“好。”佳奇转了弯。
这里的管道不再狭窄，横截面骤然增大，能容许四人并排攀行。
等靠近了通风口，他们听见下面传来了一阵响声。
透过铁丝网的网眼，于洇发现地上站着两名监察者，其中一名监察者的手上抱着一个短发男孩，奇怪的是，这次他们没有把男孩打晕，而是粗暴地摸起了男孩的脸。
第二名监察者靠近男孩，手掌捏住了男孩白皙的脖子，接着慢慢往下，撕开了男孩的衣领。
于洇不是傻子，当即明白了这三个人在做什么事。
监察者怀里的男孩慌张不安，面容褪去了血色，但又逆来顺受地，咬牙忍受即将到来的侵犯。
“你们看他的眼睛。”佳奇指着下面说，“这男孩不是自愿的，我们快去救他。”
按理说，宿主只需在系统里完成任务即可，不用管npc的闲事，但佳奇一时正义感爆棚，他长臂一伸，推开面前的铁丝网，跳了下去。
两个监察者听到了动静，纷纷回过头来。
他们放下了手里的男孩，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佳奇。
监察者的身体像两堵铜墙铁壁，伫立在佳奇面前，无形的压迫感朝她涌去。
佳奇个子不到监察者的肩膀，头围还没监察者的胳膊粗。在他们眼里，佳奇恐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
佳奇吞了口唾沫，后退半步，脑子里那些救人计划全都消失了。他抬头，向天花板上的三个人求助。
佳奇的脸色仿佛在说：“我后悔冲动下来了。”
监察者也抬头望去。他们顺着佳奇的视线，发现了通风口边缘的于洇，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下算是逃不脱了。
“我们下去吧。”寻望若推推于洇的肩膀。
“要应战了。”于洇对兰铮说，“你可以在上面呆着，等我们打赢了再下来。”
兰铮瞄了一眼监察者裸着的上半身，以及那身野蛮生长的肌肉。
他问：“那赢面大吗？”
于洇在心里说，不大。
他曾被监察者轻松捉到，并一棍子敲晕，而寻望若也被抓起来过，约等于他俩都是基地监察者的手下败将，想赢困难。
大不了再被打晕了送回去，从头再来。
这里的层高约有三米。于洇选择了一个先发制人的战术：他两手抓紧通风口，让身体先荡了下去，顺着惯性向前摆动，并抬腿朝最近的监察者猛踹一脚。这才落地。
那名监察者大概没料到，会有人的胆子这么大，因此来不及闪开，被踹得一个踉跄。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于洇踹趴下了，但监察者体质强健，被踹完了也没啥事，只是胸前多了两个脚印。
监察者恼怒，眯起眼睛看向于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