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霎时红灯闪烁,警笛声呜呜不停。
“它在搞什么!草。”看着周围瞬间多出来的几十具裸/体,于洇怒骂。
他们脚边的地板正好滑着一个人,那人抱腿横卧,头发上裹着的粘液沾湿了阿勇的鞋底。
“真恶心。”阿勇立马把脚挪开,甩了甩。
出于防备,于洇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可他身后竟也蜷着一个人。
对方慢慢抬起了头,阿勇指着他,目瞪口呆:“于、于洇,他,他没有脸。”
于洇这才看明白,原来这人没在背对他们,而是整个头囫囵个儿,空有两只耳朵,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后脑勺,像只长满头发的圆冬瓜,头发再长一点,就要变成怪谈志异里的女鬼了。
另一边培养皿里滑出来的人也舒展开了身体。于洇发现,这人的手上坑坑洼洼的,好像粘着什么东西。于洇凑近了一点,想观察得更清楚。谁知刚刚探下头去,对方猛地挺起了腰,向他伸出手。
阿勇见状,直接把于洇撞开了。两人踉跄着跌倒,背靠住了一只柜子。
“那不是人手!你凑上去干什么。”黑客大叫,“它手上有吸盘!”
那人的双手并非粘着杂物,而是长有类似于章鱼的吸盘。结果这“章鱼怪”不打算放过他俩,见他俩跌倒在这儿,又要匍匐着扑来。
而囫囵个后脑勺的人也清醒了,他在黄汤里转了个身,要和他的章鱼怪兄弟一拥而上。
于洇说:“把我的胳膊从背后抬起来。”
“你要干啥?”黑客转过了身去,听话地用肩膀顶于洇的手。
“过会儿就知道了。”于洇在背后抬手,一边用脚踢开了那个长吸盘的怪物。
“冬瓜头”似乎没有视力,只有听力,耳朵一只向他兄弟的方向侧去,听到他兄弟被踢远了,他也停下了进攻。
“快点。”于洇催促黑客,“趁它们暂时没动作。”
远处的寻望若正和眼球触手纠缠,被这触手绊住了,暂时没工夫顾及于洇。
于洇得自救,不然非得被章鱼怪和冬瓜头活剥了不可。
于洇的手腕上锁着寻望若的手铐,黑客帮他一起把他的胳膊从背后抬到了头顶。接着他肩膀骨头一响,胳膊就贴着耳朵,绕到了前方。
“还能这么搞?你会软骨术吗?”黑客看愣了。
这时被踢远的章鱼怪跑回来了,喉咙里发出了一句上扬的调调,像是什么指令,那冬瓜头就对于洇扑了过来。
于洇这次转守为攻,他一伸胳膊,把冬瓜头给结实地环住。冬瓜头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于洇用手铐锁链勒住了脖子。
于洇握紧拳头猛地一绞,冬瓜头的脖子登时折了,人也断气了。他把冬瓜头撂到一边,想去解救正和章鱼怪厮打的阿勇,可同时又有其他怪物发现了他,朝他涌来的怪物源源不绝。
一次被释放出的怪物少说有二十几个,像冬瓜头那样的废物是极少数,而大多数体能强劲、身怀绝技,比如眼前新来的怪物,被于洇下狠手打了好几拳,都没落下伤口,反而越战越勇,一蹦老高,像只变异的青蛙。
实验室的场面一时分外混乱,醒来的胚胎和他们这些入侵者扭打成一团。他们还要注意不能踩到地上随处可见的营养液,否则绝对会滑一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得想个办法逃离。
于洇朝那只红色按钮望去,发现在它的边缘,还有一只绿色按钮。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洇对黑客说,“一会儿跟紧我。”
“你要去哪?”踟蹰不前时,黑客的指头一下子被吸在了章鱼怪的吸盘上,他赶紧甩掉。
然而指尖已经被吸出了血,皮肉绽开。
于洇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期间打退、勒死了三两怪物。他按下绿色按钮,墙面上立即有一道玻璃门凭空出现了。
玻璃门是磨砂材质,从中映出一个女人站立的轮廓,于洇认出来了,隔壁的人是尤拉。
“尤拉!!尤拉!!”他趴在门上锤起了玻璃,尤拉听到了响声,俯过来看。她那一面的磨砂玻璃似乎视野更差,循着响声摸索了许久,眼睛都没聚焦上于洇的脸。
接着尤拉转身离开了。
“这是谁啊?怎么和瞎子似的。”阿勇着急坏了。
怪物们已经围聚在了门边,于洇不再有空闲呼唤尤拉,他只好转过身,背对着玻璃门防御。
起初他俩一人对付两只怪物,还能守住,但后来涌过来的怪物越来越多,双拳难敌多手。打着打着,于洇只能猫着身体躲避进攻,尽量缩小体能差距。
他的手腕被手铐勒出了数道血痕,一动就疼。调整手臂的位置时,他没能躲开下一秒的进攻,被不知哪来的蛇形手臂缠住了腰,吊起来空中,疾甩在门上。
“啊!——”
这一下子撞得是真狠,玻璃门发出寺庙敲金钟一般的闷响,于洇感觉五脏六腑都撞挪了位,吐出一口鲜血,眼前金星环绕。
而另一边的寻望若,仍在和眼球触手僵持不下。这触手极度难缠,并不对他展开进攻,只是绕来绕去,形成一堵肉墙,挡住他的攻击。
寻望若每次都像打在一团棉花上,不赢也不输,让他烦躁不已,忽然间,他听到了来自于洇的痛呼声。这下他的烦躁已经抵达到了沸点,他一把将触手臂层叠盘旋而成的肉墙捏在了手里,然后不知从哪注入了更大的气力,两手拉扯住这坨软肉,猛烈向外撕开。
这堵肉墙松紧力绝佳,可终究经不住寻望若强力的撕扯。触手臂顿时碎成了一截截的肉块,血呼啦擦地掉了一地,而顶端那颗眼球也失去了活力,滚落到别处,不见了。
眼球消失之前,最近那节触手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声音:“咯咯咯咯……”不明所以,可寻望若听得出来,它的情绪极度哀愁。
寻望若拖起被吓昏的兰铮,赶到了于洇身边。他看到于洇一边躲避实验室怪物的攻击,一边回头和尤拉打手势,下巴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尤拉在毛玻璃门上贴了几条透明胶带,视野顿时变得清晰了起来。她听不见于洇说话,但是能看见于洇这边的场面有多凶险。她顺着于洇手指的位置,在门灯开关旁,找到了一只绿色按钮。
按下按钮后,玻璃门开了,于洇和黑客阿勇踩着门缝一前一后钻了进去。而寻望若则先把兰铮丢了进来,自己回身击退围在身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