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点醒了于洇。刚才他们是穿过了寻望若家的厨房,才来到了那个怪物横飞的培育室。
于洇看向寻望若:“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家厨房没有这种东西。”寻望若摇头否认,“多半是宿主记忆出现错乱,导致系统里的基地和我家连在了一起。”
于洇:“那过会儿还会出现你家吗?”
寻望若想了想,回答:“也许会。”
于洇又问:“到现在,你有没有关于前宿主身份的猜想。”
寻望若:“有,我怀疑前宿主是糜谷。基地里的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糜谷。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噩梦岛签约了?”兰铮非常吃惊,“他图什么啊。”
尤拉转着手里的信纸,嗤笑一声:“这还不简单,图人类进化啰。他为了研究人类进化,不但不把自己的实验对象当人,还把外面的人抓起来,强迫人家怀孕,践踏人类伦理,早就疯魔了。如果是他和噩梦岛签订契约,我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这时,瘦溜黑客上好了药,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走到大家面前,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的伤药好似有魔法,涂上以后就和没事人似的,仿佛刚刚那个后背被吸出白骨的人不是他。
“你不需要听懂。”寻望若睨他一眼,“我们讨论完了。现在要考虑该怎么出去了。”
于洇拿出了先前系统下达任务的纸条。
他吃惊:“你们快看纸条。任务变了,系统让我把办公室的书架挪开,还说出口就在眼前。”
“我也有这个。”尤拉打开了自己的纸条,“我上面的任务和你的一样。”
大家身上揣着系统下放的纸条。现在把纸条拿出来对在一起,见到所有的纸条上都写着:“挪开办公室书架,出口就在眼前。”
不对,不是所有。于洇发现,还有一张纸条上写着全然不同的字眼。
寻望若的纸条上写着:“走书桌上方的通道,快逃。”
最后两个字让人脊柱发凉。
从于洇的方向看,这两个指示一左一右,代表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为什么他的不一样。”黑客阿勇指着寻望若说,“那我们现在究竟要走哪边?”
“我走我这一条。”瘦溜黑客下了决定,开始推书架,“那条路只有他一个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鬼故事,我看系统是要灭他呢,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他的苦头吃。”
“喂。你怎么说话的,寻大哥刚刚可是救了你诶!”兰铮被他的话惹急了,一赌气就说,“我才不跟你走一边,我要和寻大哥走一边。”
于洇拍拍兰铮的肩膀,欣慰地说:“我和你们一起。”
而尤拉也决定不听系统的,已经跳上了书桌检查通道。
阿勇一看形势大变,便思忖着要改道,可脚没挪两步,就听他大哥喊:“阿勇!过来。”
阿勇看了看于洇,又看了看他大哥,犹豫不决。
“你别让我拆你老底。”瘦溜黑客冷笑,“你是不是想让我告诉他们,你是怎么从吊笼里下来的?
阿勇闭起眼睛,一脸生不如死:“不要说。”
于洇嗅到了猫腻,皱起眉:“阿勇,你曾告诉我说,是你大哥让你脱下衣服,把衣服撕成布条,连在一起,顺着布条爬到地面,才活了下来。难道不是这样?”
阿勇点了点头,又摇头。他慌得不行,快哭了:“你别问我了。”
于洇想起他们一伙有三个人,便问:“你们的第三个队友呢,去哪了?”
“哈哈,衣服撕成了布条,能有多结实啊。阿勇你试过了,一扯就断,对不对?”瘦溜黑客哈哈大笑,“阿勇,我劝你还是过来跟我一起吧。不然到时候,要是让人家知道你是怎么卖队友的,可就……”
阿勇拼命否认:“我没有卖队友。明明是你把阿柠推下去的,你说他人长得肉实,要让他先摔死当肉垫,这样我们能跳到他身上,安全着陆。”
“是啊,是我推的。可你后来难道没用他的身体‘着陆’吗?你现在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多亏了我,你得好好感谢我。”瘦溜黑客大喝一声,“快给我过来!”
阿勇看了看于洇,以及于洇身后的一众人,他隐约感觉到,他们的面色变得冷漠不堪,瞥向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满满的嫌恶之情。
他心里那盏灯火渐渐熄灭了。
阿勇转身迈开步子,来到了他大哥跟前。
“乖,这就对了。”瘦溜黑客眯起了眼睛,用手背拍了拍阿勇的脸,“来,我们一起搬书架。”
于洇沉默许久,不再看阿勇。尤拉已经顺着砌墙的墙线,找到了侧面的一个通道入口,入口约有大半个人那么高。
于洇最后一个跳进通道,这时两个黑客也找到了他们的入口。对面的入口在墙边的书架顶部,黑客一前一后跳上了书架,想往里钻,但竟然钻不进去。原来那并非是什么通道,而是一个类似壁龛的大洞。
——这是条没有出口的绝路。
“另一边的路有问题!”于洇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他面前升起了一块透明罩,将通道内外的空间完全隔绝。与此同时,外面房间的玻璃门大开,所有怪物全部涌了进来。它们浩浩荡荡往书架的方向涌去。
两个黑客站在书架顶部。它们够不着身体,就去够最近的脚踝。
阿勇的脚踝率先被抓到,他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书架上,双腿被更多的怪物抓住了。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在被怪物淹没前的一刹那,他朝于洇瞥了过来,那眼神饱含愧疚,好像在说:“对不起。”
于洇不忍再看,转过身去。
兰铮正处在被系统欺骗的震惊中。他攥紧了手里的纸条,说:“系统根本没想让我们活着出去,他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是条死路!”
尤拉隔着玻璃罩,看向底下乌泱泱的怪物,心有余悸:“是啊,如果我们没有选寻望若,现在惨死在外面的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