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们锻炼的事情很快就被街坊领居知道了,徐筝明白这个消息拦不住也不打算拦,毕竟说实话以她又拔高了的伙食说起来完全就是在搞慈善,那些貌似很有意见的也顶多只能在嘴上哔哔两句,要是徐筝真的躺平咸鱼了光是这些女郎的家人都能把这些人给撕了。
“咋了?两天一顿精米精面还经常能吃到肉,这么好的待遇让我家姑娘活动活动怎么了?要不是我不合适我都想加进去!”
一个十分彪悍的大婶听到了某些流言以后直接堵到源头人家上,双手一插就是一连串洪亮的喊话,用词之精准语言之犀利声音之清楚让徐筝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派出去的托儿。
“还伤风败俗,你脸咋那么大呢,我早上特意出去看了也没露胳臂露腿的,小姑娘家家不应该穿点颜色鲜艳的衣服吗?人家掌柜的好心你又安得是什么心啊!”
马大娘子越想越气,她闺女好不容易在这次选拔中险险进去,上工的第一天就带着两个馒头小半碗鸡蛋回来说是从自己伙食里面省出来让她们吃的菜,上工第三天就收到了统一的工作服穿起来又舒服又好看,人家徐小女郎做人这么厚道这些人怎么一点脸都不要啊。
“女子当娴静……”
估计是没什么应对的经验,三十多岁的落魄书生竟然打开了门试图辩解,只是那声音一看到明显大腿都比他腰粗的马大娘子的时候就小了许多,本来竭力挺直的脊背也在不知不觉中弯了下去,整个人一下子就显得畏缩又萎缩总之不像好人。
不过这种连女子正常锻炼都要愤愤不平的杠精也的确没什么正常的三观,估计他自己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就是那少数的清醒者,说出了许多人不敢说的话呢。
“娴静娴静,你自己怎么不娴静呢!”
马大娘属于在底层中也没什么文化的女性,不过她却自有一套能打败这种书生的逻辑。
“哦,对了,就你这么个小鸡崽子的样子,估计也没哪个女人敢嫁。”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二十多岁不修边幅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章书生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年轻的时候眉高手低想要找个四角俱全的人家没有结果,现在放低了要求名声也传出去依旧没人要。
“大家来评评理啊,他欺负人啊——”
马大娘子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把这种丧了良心的人好好宣扬出去!给徐家食铺一个清白!
老当益壮是什么样子,响彻云霄是什么体验?章书生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以马大娘子为圆心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左眼写着好奇右眼写着八卦,而马大娘子的两行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我什么都……”没做。
微弱的辩解淹没在骤然拔高的哭声中,热心群众们忙着安慰看起来就伤心极了的马大娘子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章书生,让真的自认为无辜的二十多岁连最低等的功名都没考上的章书生张口结舌。
“我们家男人体弱,可怜我一个女子怀着孕还要去码头给人扛货才能挣些钱粮……”
哭泣往往是和脆弱伤心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像马大娘子这种平时看着很坚强明显不怎么哭的人一噼里啪啦掉眼泪反倒更惹人同情,当然是要建立在控制好面部表情的基础上,如果张大嘴嚎啕那就是扰民了。
“马大娘子,你怎么过来了?”
一个听起来柔柔弱弱的有些惊讶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马大娘子经过短暂的对照便惊喜的发现这是她今天说是有事的小伙伴,最好最好的那种。
“盛娘子,我……”
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不需要太多的暗示一个眼神便能了解一切,马大娘子缓缓抬头露出沾满了泪水的圆脸,小伙伴盛家娘子便看似焦急实则自然的透出诸多信息。
“你先别站着了,前些日子干活得的风寒才刚好不能太激动,你家女郎不是进了徐家食铺吗,好日子可就来了呢。”
围观群众迅速从这一对类似熟人的交谈中得出以下信息。
马大娘子前些日子还在帮人干活,家境是真的不好。
马大娘子的女儿进了徐家食铺,里面的待遇也是真的不错。
“你们……”
有个吃瓜群众自然的充当起了捧哏的角色。
“我们是邻居,打小一块儿长大,她的日子……”
剩下的话盛家娘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看着那红了的眼眶众人已经开始脑补起来,对此马家娘子表示你们随便想,反正她这么些年过的真的是苦水里泡大的苦日子,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才好了起来。
“我家闺女打小勤快本分,这次好不容易被徐家食铺看中了……”
盛娘子这朵白花和马大娘子绝对不是什么塑料的姐妹情,她们真的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连嫁人都当了邻居,同一年生孩子还定下了儿女亲家,马家女郎早就跟她的大儿子配上了娃娃亲。
“人家好心好意让我家女儿□□细粮食还给肉,就是早上跑跑步他都说女郎不守妇道……”
看着自家小伙伴的唇角上翘三十度,马大娘子心中大定,自己的姐妹花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花,不然哪能把日子过的风风火火男人使唤的说一不二?她们那块可是流传着不怕小鬼闹就怕盛娘笑的说法,也就盛娘的男人真的觉得妻子弱小可怜单纯无辜需要呵护。
“你……徐家食铺的待遇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