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郎君娘子辛苦了,喝碗酸梅汤消消火气。”
徐家处理麻烦一向都习惯下狠手,当然同时还要占据道德至高点防止被人说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俗话比得饶人处且饶人更加适用于这个时代,身为女子错踏一步就可能将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甚至连同自己也坠入深渊。
“这次还是劳烦了,我们东家一个小小女郎也不好出面……”
抹了蒜汁的帕子往眼角一擦,泪水便那么簌簌的落了下来,这个女郎平时表现出来的都是火爆脾气,这么一哭起来可比平常人要震撼的多。
“莫怕莫怕,我们都看着呢,话说小娘子你年岁几何……”
一个面容和善的大娘主动过来安慰,结果前几句还好后面就越发不对劲了,女郎悄咪咪深吸一口气憋住让脸看上去比平常红润了些,摇摇头便快速进了宅子,看上去就跟害羞了一样。
“白菜切完了吗?咸菜腌好了吗?面筋都洗出来了吗?”
进门的女郎拍拍胸口才把憋着的气吐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小女郎们面上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下脸是真的有些尴尬的红了个透,立马把平时的气势拿出来让这群胆大的小丫头们做鸟兽散了。
“我才不嫁人呢,到了年纪收养一双孩子不好吗,还非得去别地儿受气啊。”
想起上次那个相看的男人女郎就憋屈,赚的没她多长得没她好连本事都没她大还好意思拿乔,不就是上面少了点下面多了点吗?她不伺候了还不行吗!
这种男人叫什么来着?
哦,对,小掌柜说了,叫普确信,还真够贴切的。
你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这群想占便宜的人最后被徐家当成了典型处理,不但没占到便宜连安城本来安排好的工作都没了,不少人家都听了这场八卦回去以后就对着自家落霞山的雇工说些怪话,因为是一起出来的他们没办法反驳只能在心底恨毒了这些人。
有个安稳的生活容易吗,自己作死还要连累他们!
“别问了,我也没有更多了,现在因为你们我家娘子把我都看死了……”
一个妇人很是不耐烦的说着,终究是看在韦二娘惨兮兮的分上给了几文钱,因为这些人的白眼狼行为弄得她的主家这段时间跟看贼一样看着她,给出这些也算是断了她们最后的情分。
“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动歪心思……”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估计这次回去又得不到什么好脸色的妇人也没心思跟韦二娘母女纠缠,像绕过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的避开了她们跑了,这些人本来安安分分的在吕牙婆那边总能找到份工,偏偏弄成现在这幅跟乞丐差不多的模样……
“那小娘子也是可怜。”
韦二娘也算她看着长大的,本来没这摊子事情安安分分去做个工长大嫁个郎君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谁让她摊上这么个娘呢。
找不到做工的地方也没有钱,这些人的日子飞快的落到了社会底层,徐筝开头还能听到一些她们走街串巷唱莲花落的事情,后来就彻底没了消息。
安城的夏天没有燕京那样热,主要还是城镇人口相对较小空气流通速度较快,高中地理的高低气压在这边被充分展现出来,让徐筝没事就抱着个西瓜在地窖不愿出来。
“这个可真好吃。”
小女郎捧着自己分到的果冻小小咬了一口半天舍不得咽下去,她在怀安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长大,连正经吃饱都没有几次,哪里会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美味呢。
“这么一块我们娘子在外面至少是这个数。”
女郎神秘兮兮的比划一通,让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回过神以后赶紧拿随身的竹筒将剩下的果冻放了起来,又想起根本没法带回家。
徐筝自认为对女郎们其实也就一般,但这个一般是用现代眼光看的,搁在现在称一句同等阶层望尘莫及那是毫不为过,光是上了什么新菜女郎们能分到一点尝味道就已经羡煞旁人。
也不多给,一般就是一两口的分量让她们尝尝滋味。
“所以我说你爹精明着呢。”
怀安村的村民在女郎走后就分裂成了两拨,一些接受了徐筝给的银两和其他东西去了别的地方准备买自己的地继续讨生活,一些家里老小比较多的一狠心在契书上按了指印当了佃户。
新地方自然要有新气象,这些人宁可签卖身契都不走徐筝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先是规定了交租子的数量又问清了缺了多少牲口多少农具,堪堪赶着在春耕之前凑齐了。
“运费我就不收你们的了,这些东西买得起的拿银子过来,买不起的我们以后会多收些粮食就当租子了。”
定价之类的不归徐筝管,她只需要把握大方向确定女郎们定的价格是租不如买又没有差距特别大就行了,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却没吃过几顿饱饭,在她手下好歹日子不会比以前更差。
“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佃户,我们主家说了按人头分猪仔,养大以后除了骨头下水一半归东家,要是死了这个钱同样算在租子里面一起扣。”
徐筝按家庭买过来的人也都过来了,相比起多少有些家当的怀安村他们才是真正的家徒四壁一穷二白,不过吃了几天饱饭精神头却是不错的,毕竟徐家跟周扒皮从来都联系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