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泄露的途径有很多,知道他们去衢州、上饶一带搜集情报的部门,不只是我们驻沪宪兵队,华中派遣宪兵队司令部、第十三军司令部的情报参谋和特务部,派遣军总司令部的第二课、杭洲宪兵队特高课和杭洲特务机关都知道这件事,你怎么调查?”
“我明白你的意思,许君是知道这件事的,也有可能不注意泄露了这个秘密,特高处未必就没有军统局的眼线,但你不能凭空对他产生怀疑,军统局在沪市、金陵和江城的情报机构,都在他的手里吃过大亏,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纳见敏郎问道。
“可是将军阁下,许君秘密到山城洽谈业务,军统局必然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他在山城的活动,瞒不过军统局的耳目,我怀疑他在脚踩两只船,暗中和军统局也有接触。”长光捷志说道。
他虽然不是职业特工出身,但是在特高课工作,慢慢也变得敏感起来,他决不相信是内部泄密,日本人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紧接着,他就想到了许睿阳,这件事,许睿阳自然是知道的,就是不和许睿阳说,对方也能接触到这个秘密。
凭心而论,长光捷志不愿意怀疑许睿阳,可是身为特高课长,对高木浩博等五个特工的牺牲,还是感觉到极大的震惊,怀疑是他的职责和本能。
他绝对不相信许睿阳和军统没有接触,但是他也不认为就凭着许睿阳的一条消息,军统局就能把高木浩博等人抓获。
“许君的海昌贸易公司,这几年从国统区为帝国的海军和陆军,走私了大量的战略物资,而这些为他提供货源的走私商里面,肯定有军统局的人,这也是对方重要的资金来源,对于这一点,其实各方面都心知肚明。”
“可是谁也不会说破这件事,毕竟许君为帝国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要给他适当的操作空间,政策要灵活一些,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支撑战争所需的战略物资。”
“你指望一个华夏人对大日本帝国百分之百的忠诚,这不是开玩笑吗?金陵政府里面,有的是gāo • guān和将领,私下与山城政府有来往,你以为特务机关和宪兵队不清楚?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真的,没有绝对的黑白,中间还有一层灰色地带!!”
“许君依附帝国,为的是能够得到丰厚回报,而且他的表现,比大多数金陵政府的官员和将领,好了一百倍甚至一千倍!至少他知道什么时候必须要做什么事情,该做的他不会推辞,这已经很不错了。”
“长光君,我们来到驻沪宪兵队工作,这么短的时间,单单是许君分给我们的钱,就是一大笔的财富,家里几代人都没有生活方面的威胁,而眼下,估计沪市也没有几天可待了,你还是一切照旧吧,不要和许君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纳见敏郎说道。
“将军阁下,您的意思是要离开沪市?发生什么事了?”长光捷志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
纳见敏郎本来就不是宪兵出身,而是步兵第四十一联队的联队长,后来才进入宪兵司令部任职,被派到了驻沪宪兵队担任司令官,他以为自己的老上司,是要重新回到军队出任军职。
“东京宪兵司令部的中村司令官,昨天给我发来了电报,加藤泊治郎出任关东军宪兵队司令官,木下荣市接替我出任驻沪宪兵队司令官,我要返回本土出任宪兵学校的校长。”
“大木繁将军由少将晋升为中将,继续担任华中派遣宪兵队的司令官,华北派遣宪兵队司令官还是城仓义卫中将。”纳见敏郎说道。
“这肯定是加藤泊治郎在搞小动作!他这是报复您没有提拔高木浩博做特高课长,所以暗地里动手脚!”长光捷志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
日本陆军宪兵系统的大权,掌握在首相兼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的手里,这么大的人事调整,最后的决定权肯定是东条英机,以加藤泊治郎的关系,借着调整的机会,把纳见敏郎抽调回本土,那简直是太轻松了。
驻沪宪兵队司令官手里掌握的可是实权,在沪市这样的繁华之地,也是远东地区最大的国际大都市,属于典型的肥缺,宪兵学校的校长,那就是清汤寡水的职务了。
“不说这些了,你和木下荣市将军也很熟悉,你可以留下来继续做特高课长,也可以跟着我走,到宪兵学校任职,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尽快给我个答复,过几天我就要和木下荣市做工作交接了。”纳见敏郎说道。
他也觉得这是加藤泊治郎在故意使坏,但是自己是宪兵少将,到了这样的级别,对方想要报复,手段就很有限了,把自己调回去担任宪兵学校的校长,坐几年冷板凳然后转入预备役,扼杀自己的前途,这就是对方的如意算盘。
但是他对此毫无办法,哪怕是中村明人这个东京宪兵司令部的司令官,也扛不住东条英机的压力。
再想想,在沪市这两年捞的也够多了,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生气,加藤泊治郎再折腾,高木浩博也没有可能再做特高课长了。
“不用考虑,您到哪里我跟着到哪里,就像您说的,这两年在沪市也积攒了一笔钱,回到日本衣食无忧,没有您的支持,加上我本来就不是宪兵出身,何必勉强留在这里混日子,没什么意思!”
“我现在反倒觉得,是不是应该把许君叫回来,他这段时间做粮食买卖,还利用中储券的发行赚了很大一笔钱,依照他的性格和一贯的做法,肯定会分给我们一部分的,走之前,能捞一点是一点,估计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长光捷志笑着说道。
既然做出了决定跟着纳见敏郎回日本,他的思维方式就有了很大的转变,高木浩博和四个日本特工的死,完全不理会了!
他要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在走之前发一笔财,而能够满足他这个愿望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许睿阳可以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