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钱知县夸奖两句后忽然笑出声来。
“大人为何发笑?”
“我笑他们还是过于畏首畏尾了。”他拍了拍大腿道,“数百人的部队,如果什么都不说,直接一股脑冲进白沙城,我岂不是早落在他们手中了吗?既不敢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又妄图靠一封信向我施压,未免也看轻本官了。”
钱知县心中既是庆幸,又是讥讽,果然在是非大义面前,哪怕是公主的私兵亦得掂量三分。
“明天,我会在北城门口等他们到来——本官倒想看看,究竟是哪个贼子敢行此大逆不道之罪!”
……
次日,小雪依然没有停息的迹象。
天穹呈现出朦胧的淡灰色,既无云彩也无阳光,仿佛一口看不见边际的大锅,倒扣在这银白的大地上。
城外的茫茫郊野皆被积雪覆盖,地面平整的像是一张毯子,显然在这种天气下,外出已成了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就连平时寻常可见的鸟儿,也几乎销声匿迹。
倒是白沙城内罕见的喧闹起来。
这座县城不比金霞那样的重镇,城墙不到九尺,顶部也没有可供人通行的步道。墙体分两层,外层是砖石,内层是木架。防守者可以通过攀爬木架到达城墙上部,露出半截身子向入侵者射箭,或是投掷石索。而像大门口这样重要的位置,还会在后方设置哨塔与望楼,这些设施基本配套大型弩弓使用。一般的山贼土匪想要攻入城内,都会在这道防线前遭到迎头痛击。
此时,各家召集起来的人员已将北门城墙占得满满当当。
这些私兵在换装甲胄和官府制式兵器后,居然看上去也有模有样,至少没几个人露出怯意。
相比费、唐两家的私兵,衙役就显得松散许多了。钱知县索性把他们都调下来,让其负责搬运箭矢、热油等后勤事项。同时为了防止敌人有诈,他还在西门、东门和南门各安排了五十人的警戒队。
安排完部署后,钱知县将指挥权交给张主簿,自己则登上望楼,和费庄、唐映知一道从高处监视战局。
“差不多到巳时了。”唐映知看了眼天色道,“如果信上不是唬人的话,缉拿队也该出现了。”
“俗话说兵不厌诈,这种威吓在先的做法,或许也只是想试探下您的决心。”费庄面无表情的盯着远处,“那位洪太守,只怕就是被公主吓住了。”
“哼,不见朝廷旨令,本官可没那么好说话!”钱知县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