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蔡元培先生曾经说过北大有训,兼容并包,思想自由,大抵的意思说来就是北大对求学求知之人都是兼容包含的,我们思想开放不拘一节,所以我向来不太反对人来听我的课,不管是走卒还是书生,我皆欢迎,但人总有一个前提和宽容度,就是你真的是来求学的,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饶是脸皮厚到扒下一层来贴在长城上能把十万匈奴挡在关外的向缺,听到老先生一席敲打的话后,也不禁尴尬起来,只得冲着台上的朱启泰拱了拱手,示意自己乃无心之过。
朱启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也不追究,敲打即可,太伤人的话他也不屑去说。
哪曾想旁边的小女子有点不高兴了,撅着小嘴愤愤的说道:“不要打扰我听课,小心我会挂科的,我就去找你算账”
向缺“咦”了一声,轻轻的问道:“你对这什么西域史记貌似挺感兴趣?还是你对历史都想有点研究?”
苏苏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向缺不甘心的叨逼叨的又问道:“确实有情趣么,啊,不是,不是·····确实有兴趣么?”
小女人脸色羞红,别过了脑袋。
向缺就向魔怔了似的,继续追问道:“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有兴趣还是没兴趣啊,哦,对了,没兴趣你怎么会来听课呢?还是有兴趣,对不?”
叨逼叨的一阵后,讲台上忽然传来“咣当”一声,朱启泰拿起茶杯后又重重的放下了,指着阶梯教室大门,口若洪钟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唰”教室里至少过百道目光都齐刷刷的飘了过来,窃窃私语声响起,多数人都在嘀咕,癞蛤蟆,天鹅肉这两个词,串联起来就是这个看似极其邋遢的中年大叔似乎有点不知好歹,想要惦念北大中文系鼎鼎大名的小姑娘,大致上来讲,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这种写照了。
向缺不为所动,起身拍了拍屁股,声音不大但又清晰可闻的说了一通奇奇怪怪,不知道头尾的话来。
“当年,我未曾送过你什么礼物,初时不以为意,因为那时你我感情太朦胧,但后来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在想要弥补,你人却已经上了奈何桥,一碗孟婆汤送你入了轮回,后来多年,我每每都曾有过悔意······罢了,罢了,说这些个劳什子的话都跟放屁差不多少了,当年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今生再遇,我就把那一抹遗憾给了去了吧······”
苏苏惊愕,迷茫!
向缺在众目睽睽之下,错综复杂的眼光中,扔下了一通没头没脑的话后,穿着大裤衩子踩着布鞋如一缕云彩般飘上了讲台,朝着老学究洒然一笑,伸手拿起一根粉笔来到黑板前。
“唰”挥笔既出,一副粉笔画勾勒而来。向缺边画边说:“罗布泊以西二十余里,有一古城破败残骸,古城下有一入口南北走向,此乃楼兰古国之地宫·····向下百米为一通道,顶部有拳头大小鹅卵石模样的夜明珠高挂,继续向前七八百米左右,有一宏伟地宫展现在了眼前”
向缺越说越快,手中粉笔勾勒出的速度也渐渐越来越快,眨眼间黑板上,一幕磅礴宏大的地宫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楼兰皇宫东西长几百米,贯穿南北的城墙有两人高左右,墙内是地宫,古欧风格充满了异域风情······楼兰皇族真的是富可敌国,这种规模的建造在当时汉代都可以用富丽堂皇来诸城了,只可惜当时的楼兰王有点忘乎所以,他抱着和秦始皇一样的心态,想要长生,却是拖得整个楼兰王国都给他做了嫁衣······地宫正中,有一风水大阵·····”
洋洋洒洒二三十分钟,向缺笔下挥洒而出一副宏伟的画卷,生动惊人,他极其逼真的勾画出了千年前楼兰古国皇宫的原貌,这是自楼兰消失以后,它第一次以最完整的姿态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当世,曾经去过楼兰地宫的人,寥寥无几,到如今都已经将这个秘密深藏在了心底,唯一一个敢肆无忌惮讲述出来的,不巧,今儿正好就在北大的阶梯教室里。
“啪”向缺扔掉笔头,转身,背后一幅画面,波澜壮阔,惊为天人。
向缺朝着朱启泰深深的鞠了一躬,轻声说道:“打扰了老先生,末学无意冒犯,只是觉得既然是历史么还得是有真实的一面呈现在人面前才好,免得被人猜疑来猜疑去的,不然黄泉下的古人可能都得跺脚感叹,后代子弟都被蒙在了鼓里”
朱启泰看着黑板上的楼兰地宫原貌,膛目结舌,脑子里一团乱麻。
下面,陡然寂静了片刻后,有人叽叽喳喳的说道:“画的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至于这是什么楼兰古国地宫?那我要是画一幅嫦娥奔月图,岂不是我也上过月宫了?”
“哗·····”一阵哄堂大笑。
向缺摇头洒然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目视着下方不知所措的苏荷,一缕颤音飘然而去。
“夜夜挂长钩,朝朝望楚楼,可怜孤月夜,沧照客心愁·····可惜,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卿恨我生迟,我恨卿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