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鼎子公社有社办的烧砖厂,离上溪大队不远,加上何小满资金充足,各种修缮房屋的材料第三天基本备齐了。
牛肉面的震撼力搁到现在绝对不会比一顿米其林差,甚至效果更好,倒不是何小满牌面味道超绝,而是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的饿,肚子里是真的没油水。
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
接连五年的大旱再加上那场人人皆知的错误活动导致有些人家甚至饿死过人。
于是何小满提供的带着大肉块的细白面条简直已经成了人间美味。
这也让原本还因为修房子拿不到工分有些不甘的人彻底改变了劳动态度。
木工师傅提出屋顶有一根檩子也需要更换一下,不然的话三年两年可能没问题,再过五年肯定要从芯里往外烂。
何小满大手一挥,换。
十七岁的小姑娘站在各种建筑材料的破败院子里,竟然带着股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一天午饭的时候,高婶子过来送三合面的面条时发现,结婚家里有娃的惊都带了铝制饭盒来。
负责做瓦匠活的郝建军赧然看着何小满问:“东家,我想把面条和肉给我娃吃,行不?”
何小满看着他拿在手里的两个棒子面饽饽,点点头:“反正你别饿着,有力气给我干活就行,再有,叫我陶知青、陶同志、或者直接喊名字陶小甄都行,就是别叫东家,我怕晚上挂牌。”
正等着领面吃的社员们都大笑起来。
当地婚丧嫁娶都叫办事情,负责出资的主家也叫东家。
过去的长工也叫自己的雇主东家,可是现在的东家都蹲牛棚呢,因为日月换新天,劳动人民翻身做主人了。
何小满也就是这么一说,大家哈哈一笑之后彼此之间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
见何小满同意了,那个人只给自己留了半碗热乎乎的面汤,把大部分都撑到饭盒里,给等在一边的孩子吃,自己却蘸着面汤就着咸菜大口的嚼着硬邦邦的棒子面饽饽。
“去送地里跟你妈一起吃吧,把肉给你妈吃两块。”
“诶!”孩子咽着唾沫答应着一边飞快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