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二媳妇做西子捧心状蔫哒哒走了。
她没能完成自己男人交代的任务,即没讨回被盗窃的钱,也没能换得了两家的房子,反倒是一年还要倒贴进去十块钱赡养费。
这都还好说,关键是现在她胸口疼。
“小瘪犊子是铁疙瘩做的?撞死老娘了。”
这一趟亏大发了,隐隐作痛并且大有愈痛愈烈驱使的胸口提醒着她,想让二狗摔个满脸花也同样以失败告终。
“呸……咳咳!”回头看着正仰头跟那妖里妖气的女知青说话的狗娃,陈家二媳妇恨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却因胸口的钝痛变成干咳,就连嘴巴里骂骂咧咧也像是在低声细语,因为她甚至连深呼吸一下胸口都疼。
有心想要往回走去要个说法,又有点害怕死老太婆追讨之前欠的养老钱,高东海要她把之前拖欠的尽快补给老不死的。
老娘补你奶奶个腿儿!想瞎了你的心。
不过陈家二儿媳也只敢心里腹诽,连回去跟装了自己的狗娃理论一下都不敢。
而何小满这边糊里糊涂认了个干奶奶,顺带着又拐了两个小弟弟,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帮助这祖孙三个了。
不过在谁家炒个猪肺子满屯子都能闻着荤腥味的困难时期,被无限放大的不仅仅是味觉,所以做什么都必须要低调,免得遭人嫉恨。
何小满抽空去大合社买了一些布,准备给祖孙三个一人做一套棉衣,棉花因为大队自产,上缴任务之后余下的就低价卖给屯子里的社员们,算是大队的福利。
何小满那个时候想着给家里弄点好棉花絮床被子,于是留了十斤,这次拿出三斤将剩下的七斤连同自己托楚云浩搞到的减价布一起打包邮回洛城。
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大队里的确有棉花,但是何小满猜想陈奶奶肯定舍不得花钱,她手里那点钱都是留着买救命粮的。
想到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到两年接连面对儿子儿媳和老伴的亡故,还没走出这种伤痛就要面对来自亲生儿子的背刺,能活着想必只源于一定要养大狗娃和二狗的执念吧?
就算是日子过成这样,她依然教育两个孩子,要有尊严的活着,不要因为自己无路可走就丢了做人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