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同口没看到利佳玥马元恺后来到这里,宴莞尔明显自在很多,见他一脸新奇地走过刚刚的老菜市、碰触苔藓,她不由得在心中觉得好笑。
含着金汤匙出生,被矜贵养大的沈家公子,看到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自然是觉得新奇的。
只他果然教养极好,即使这里和他生活的地方天差地别,他脸上的表情,也只有好奇而已,丝毫没有嫌弃的神色。
她停住脚,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手,“马上就快到了。”
“谢谢,”沈沐淮接过,却没急着擦指尖,视线依旧落在周围,“你在这儿住了很多年吗?”
“没有,”宴莞尔继续朝前走,“才搬过来不久。”
沈沐淮了然地点头,没再多问。
绕出小巷,很快就到了居民区。
一栋栋红砖瓦房,瓦上也落满青苔。
在沈沐淮要靠紧楼房时,宴莞尔忽然上前拉住他袖口,将他带离楼面。
沈沐淮有些莫名,“怎么了?”
宴莞尔抬头指指楼上,“不能靠太近,这里容易有高空坠物。”
话音刚落,楼上就像是配合她的话,发出巨大“嘭——”的一声,是玻璃瓶砸向墙面的声音,虽然酒瓶没有被丢出来,但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把沈沐淮吓了跳。
他护着她远离墙面几步,仰头,而后眉头拢起,这是他仿若穿越一般进入这个地区后,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不满的情绪。
他看了眼周围,周围人面无表情,行色匆匆,好像除了他,所有人都对此早习以为常。
“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他还想问警察不管吗?但想到这里的情况,这简直是废话。
“习惯就好。”宴莞尔松开握住他衬衣的手,而后站定,“我到了。”
正好是发出可怕的玻璃瓶砸墙声的这栋楼。
脚对面是用石板堆叠而成的台阶,因为长年的踩踏,石板中间微微凹陷,台阶上方立着一个小小的满是红棕色陈锈的铁门。
铁门似乎毫无用处,因为此刻正半开着,现在路过的所有人,只要想,都能随意进入。
沈沐淮的眉头今天使用次数过多,此刻正不知是今天的第多少次挨在一起。
天色渐沉,巷子周围逐渐亮起路灯,灯泡宛若被层层纱帐拢起,散发出昏沉而暗淡的光线。
飞蛾丝毫不嫌弃,一只只冲撞着往灯头飞去。
宴莞尔在等沈沐淮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