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拿说,这一系列的程序,在这边的老山场子里就是惯例。他两口子开的旅馆,是方圆百里最近的一个落脚点,四方镇也是出山的必经之路。所以每年这个时段,旅馆生意都是最火的。
去年这个时候,两口子和往年一样,储备了大批的佐料吃食,就等着生意上门。可是从初一等到十五,再从十五等到月末,就只等来了一个住店的客人。
韦大拿本来就爱白话,又是开旅店的,见这年异于往常,就和这人借酒聊了起来。
把这唯一的客人灌多几杯,韦大拿就问他,怎么着,你们马鞭沟也要荒了?我记得你们那儿溜直的好松木不是海了去了嘛,咋地?没老板肯收了?今年没伐?不放排了?
那客人也不是头一回住店,韦大拿知道他是个多喝两杯就嘴没把门的主,可这回无论韦大拿怎么问,对方就是不肯开口。
最后韦大拿使尽浑身解数,嘴皮子连同舌`头根都快长出花来了,那人才说了一句:“马鞭沟出事了。”
说完站起身就往后走,走到后门口,一手挑开帘子,却又回过头冲韦大拿一笑:“我没喝够,要不咱哥俩到后头屋里,接着喝?”
旅馆这阵子生意差的出奇,韦大拿早就上火的厉害,再加上被对方那句‘马鞭沟出事了’勾起了好奇,当下也就不假思索,让自己的婆娘点了个铜锅子,又拿了瓶大曲自己亲自送到了那客人住的房间,也就是前天晚上我和窦大宝等人睡的那间大通铺。
进屋后,那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像是喝大了,开始口若悬河,拉着韦大拿说个不停,却都说些山野轶事,又或谁家小媳妇儿二嫂子偷男人之类的荤话。
韦大拿是当地人,又是开店的,哪能不知道这里男人的揍性,刚开始还敷衍着说,没喝几杯,就真被对方说的那些大姑娘的腿、小媳妇儿的腚给勾住了腮帮子。后来就真喝多了,韦家嫂子来喊了几回都被他撵了出去。
不过韦大拿总归还是有酒底子的,不至于完全喝昏了头,看看差不多快到后半夜了,就推了酒杯,说要回屋休息。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那人一把叼住他的腕子,压着嗓子说:
“马鞭沟出大事了!”
这一下又把韦大拿甩到脑后的疑问给勾回来了,当即就问:
“山场子里能出啥大事?”
那人盯着韦大拿的眼睛,半晌没说话,再开口时,却是冷然一笑,从牙缝里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