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再看看还没缓过来的傻闺女,越来越觉得,这趟的经历,离奇到,即使我们乡下那些死了的‘坏老头’全活过来,也只有听我白话的份。
傻闺女掉下来,差点把我和沈三四条胳膊砸折。她有体重,有体温,哭的时候喷鼻涕泡,她真是活人!
一个傻丫头,被人哄着进到雪山里,长达三年,竟然还活着,这难道不是奇迹?
还有沈三……我刚才为了避免独眼龙……独眼蛆首当其冲追击我,直接拿他孙子老滑头当诱饵。
下一秒钟,作为老滑头素未谋面的亲爷,沈三跟我合作救下了傻闺女……
这一刻,我不光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更加开始分不清,我到底是活在现实中,还是进入了科幻电影里的另一个平行纪元。
沈三活动了几下肩膀,手拢着棉袄袖子,边替傻闺女擦眼泪鼻涕,边头也不抬的对我说:
“爷,你是不是有点忒狠心了?”
见他说话间神色多少有点不自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狠了?”
沈三抿着嘴,直到替傻闺女把脸抹干净,才抬眼看向我:
“上头那小兄弟,不是你安插在这帮人里的内应?呵,兔死狗烹?您为了自己个儿活命,这就把他当饵,把自个儿兄弟给卖了?”
我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老滑头、也听不到老滑头说话,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老滑头这个人。他之所以不忿,针对的是阿穆。他这是以为,我为了避祸,把阿穆当做饵,吸引那独眼蛆了。
无论是阿穆,还是朱安斌,我原本都是看不上眼的。可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我和两人的‘结合体’接触下来,要说还不把‘阿穆’当回事,那我就该遭雷劈。
可刚才那种情况,实在突然的不能再突然了,我不替自己辩解,所言所为,就只是本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沈三解释,但却真开始有些喜欢这个长毛老家伙了。
他和老滑头同样油滑,但除了年轻的时候作风上有问题,迄今为止的表现,还真就是值得结交的那类人。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开口,静海又凑了过来,先是讨好的冲我笑了笑,又转向沈三,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说:
“那个叫阿穆的小子,本来就是和对方是一伙的。只是咱徐老板救过他一条命,他知恩图报,才替咱留下追踪的标记。恩怨果报是一回事,但他害过无辜的人,也是真的。徐老板顾全大局,牺牲他一个人……不光是情有可原,而是……理所应当!”
沈三看看他,又看看我,没说话。
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只要是人,无论好坏,不管活在什么时代,都是有自身的原则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