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清遥等一众主持、方丈都没去看外面,只凝视着净涪。
好一会儿后,竟是恒真僧人先对净涪合掌低头,再不言语。
净涪并不曾拿大,也是合掌与恒真僧人回了一礼。
其实也不意外,毕竟恒真僧人会出现在这景浩界中,并不是为了图谋景浩界里的权与位。
这个残破了的小世界或许是他的家乡,但又有哪里值得他留恋?他回来不过是要弥补自己昔日犯下的大错,了结因果而已。
这‘小地府’纵是能为修士添上一份大功德,又哪里值得他得罪净涪,悖逆了景浩界的大势?
恒真僧人败退之后,他们一整排主持、方丈里地位与境界最高的,莫过于清见主持。是以妙潭寺、妙定寺、妙理寺等五分寺的方丈此刻甚是一致,都转了目光去看清见主持。
清见主持长长叹了口气,却是低声道,“净涪和尚,你也是佛弟子,可能多眷顾佛弟子几分?”
这就是要打悲情牌了。
净涪面色微动,但那丝情绪沉浮过一二后,却又被尽数压了下去。
那几位方丈看得,又是一致转头去看清遥方丈。
比起他们来说,妙潭寺素来与妙音寺交好,若由清遥方丈出面,或真能让净涪稍稍退让一分?
是的,这些个大和尚们也不求多,只求净涪为佛门退让一分。
后排的那些个年轻僧人中,还是要数那凡僧心思最为难定。
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净涪那里得到个什么答案,只能死死地盯着净涪。
清遥方丈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抬眼看去对面,然却不是看向净涪,而是看定了清源方丈。
清源方丈此刻就安坐在蒲团上,却仿佛将主导权交托出去了一般,只沉默地听着。
清遥方丈定定看得清源方丈半响后,又移去到净涪身上,再从净涪身上挪回清源方丈身上,如此几番来回之后,他开口的时候却还是问的清源方丈。
“清源师兄,你是个什么说法?”
清源方丈被清遥方丈问到,也才抬了目光往对面看去,“我没什么说法。”
他顿了顿,更准确地道,“净涪和尚的说法就是我的说法,就是我妙音寺的说法。”
“我妙音寺上下都是这般的态度。”
坐在对面前排的那些个主持、方丈没觉得如何意外,但他们身后的各个佛子听得,却都猛地转头去看净音。
净音坦然地迎着所有压落到他身上的、意味不明的目光,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些个佛子看过净音,见净音这般姿态,不禁面面相觑一阵,才又各自转了目光去看净涪。
只是越打量净涪,他们眼里的那些诧异就越淡,到得后来甚至连一丁点都找不到了。
其实他们真不该觉得意外的。倘若净涪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他们寺里,或许他们也会和净音一般的态度。
或许......又不会。
但不得不说,在这一刻,他们心底或许还是有几分隐晦的庆幸的。
庆幸,净涪不是他们的师弟......
净音对此全不在意。
他家师弟既然已经是妙音寺的人,就不会有其他的可能,甭管他们那些人是在庆幸还是惋惜,对于他师弟,他乃至是他们妙音寺上下,都只是些旁人吁叹而已,与他们能有什么干系?
妙定寺的方丈静坐了这么许久,也看了这么许久,这时也隐隐看出了些什么,便低唱了一声佛号,问道,“对于我佛门上下,净涪和尚可是有什么安排?”
妙定寺的方丈这个问题,先是惊了一下各位主持、方丈,甚至连先前已经表明了态度,此刻只闭目静坐等待他们来回拉扯结果的恒真僧人都被震了一下。
这些大和尚先是各各转头看了看妙定寺的方丈,然后又各各转头回来看净涪,看清源方丈。
越是打量对面那两个大和尚的表情,这些个主持、方丈就越觉得妙定寺方丈可能是猜中了什么,于是他们打量着净涪与清源方丈的目光就越渐显得灼热。
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谁愿意打破这种无声的沉默,都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到得最后,还是清见主持合掌唱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净涪和尚,你若有安排,不妨与我等细说?”
其他五分寺的方丈们也都一一点头,示意自己正洗耳恭听。
净涪望向了旁边的清源方丈,清源方丈与他点点头。
净涪便叹了一声,垂落眼睑道,“不瞒诸位大和尚,我确实是有个想法。倘若事成,多少能为我佛门添上几分气运。只是......”
妙空寺的方丈也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