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栖寒轻轻舒了口气,缓和了心情。
“其实情势所迫,事急从权,双修……”
沈浊将他抱紧,两人之间不留下一点空隙。
热意顺着怀抱蔓延,鹤栖寒指尖微颤,说不下去了。但沉默远比之后要面对的狂风骤雨更磨人,他抵着身后人宽阔的肩,自暴自弃地阖上眼睛。
他小声嘟囔着:“明明你也想。”
明明应当是两情相悦,却搞得好像他在威逼利诱。鹤栖寒发现了沈浊的坏心,却没有言语来反驳。
沈浊隔着衣裳,贴了贴他微颤的蝴蝶骨。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他坏心地勾了勾唇角:“我确实想,可勾夜要来了。”
鹤栖寒迷惑:“我和你谈双修,你和我谈别人?”
沈浊一瞬间冷汗涔涔,直到反应过来,怀中人没有挣脱他的束缚,才放下心来。
他师尊有记忆时,没和他闹过这么幼稚的别扭,如今倒让他招架不住。
师尊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呢。沈浊清了清喉咙:“和旁人无关,只是如今大敌当前,双修未免过于草率……”他压低了声音:“我想给师尊一个记忆深刻的……开始。”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宛如挑.逗。
“借口。”鹤栖寒锐利地点破他的谎言。
于是身后一片死寂。
鹤栖寒不喜欢这种刻意制造出来的死寂,会让他怀疑自己。
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贴上男人修长的手腕,在突出的腕骨之上轻轻摩挲。划过了,像是在心上留下一道痒意绵绵的痕。
像是在勾.引。
沈浊再次惊讶于鹤栖寒的招数,相处已久的下意识却让他察觉到刻骨的危险。手腕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往回抽缩,却仍被人捏在手心,骨头上传来钻心的疼。
鹤栖寒眉宇淡然,不仅捏紧了沈浊的腕骨,还要隔着紧致的肌肤揉.搓骨头,让徒弟痛得再厉害些……不过是武力威胁,谁还不会了,他徒弟还真当他失忆了便能随意揉捏。
“说说真正的,你不愿意碰我的原因。”
可他不知道徒弟从前真没吃过这猝不及防的痛,沈浊吸了口冷气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谁说我不愿意碰你了。”
鹤栖寒用鼻音询问。
沈浊坦然道:“这不就在抱着你,还要怎么碰?”
鹤栖寒冷淡接招:“负距离。”
“你啊……”身后人没有再插科打诨,而是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带着鹤栖寒无法分辨的复杂真情,像是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去。
徒弟用额头撞了撞他的后脑勺,鹤栖寒怔了一下,便听到身后人道:“你怪我,我还要怪你。要不是你从前一直不让我碰,非说我还不够做你的道侣……”
他轻轻笑了两声。
其实他也知道,那时候师尊自以为命不久矣,便以各种理由搪塞,不想让他深陷。口口声声说他不行,却是在为他留下最后一线抽身离去的机会。
可是如今面对失忆的师尊,早已没了对证,他想和师尊成眷属,却总是想起之前师尊的不愿。
尽管知道是搪塞,但若是那话确实有几分的真心,他如今再一时冲动冒犯了师尊,日后该怎么和师尊解释?
沈浊复杂的体贴,鹤栖寒全然没明白。
他头皮发麻地明白了一件事。
给看给亲给摸给抱不给上,他从前是真的只想玩玩徒弟啊。
怪不得连寒衣阁的门都不给入!
太令人发指了。
他探去指尖,与沈浊十指相扣,牵着沈浊的手施施然转过身。回过头时,神色有些毅然:“我了解了。没关系,我会帮你克服心理障碍的。”
沈浊喉咙干涩:“……我觉得你没了解。”
师尊那眼神活像是要普渡了他,告诉他“不行没有关系,我来帮你治”。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鹤栖寒轻轻勾唇,视线认真地描摹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每个细节都映入眼中:“阿浊,我……”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鹤栖寒的余光里,一片正在翩然飞舞的蝴蝶,振翅的速度忽然变得极为缓慢。不仅是蝴蝶,流云、水声,就连逼近的妖气也变得极为迟缓。
而这一切怪异的景象,源头都在于沈浊。
鹤栖寒惊讶:“很新奇的术法。”
“是,暂时让时间变慢了,和万象镜的原理差不多。”沈浊轻轻扣紧鹤栖寒的手腕,“可我还是没忍心制住你,所以它其实废了。”
鹤栖寒不解:“制住我?”
沈浊微微张口,颓丧的气质让人几乎要误以为他被玩坏了。
沈浊轻笑:“毕竟师尊第一次叫我阿浊,就为了捅我一刀。我不想再被捅了。”也不想再让师尊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