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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病榻(2 / 2)

足迹深浅不一,师尊是真的累迷糊了。

鹤栖寒垂着眸子看他:“在想什么?”

沈浊爱看他半梦半醒时,与世界相隔一层薄雾的神色,声音带着笑意:“想我昨天取灵露时,看见的一个怪人。”

“怪人……”鹤栖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一开始见他的时候,他裹着斗篷,在往幽都走,分明幽都昨日不该开门。”沈浊看着鹤栖寒,“后来他倒在墙根下,斗篷没了。我方才是在想,他的斗篷去了哪?”

去了哪……鹤栖寒低声道:“或许喂了狗。”

“幽都的狗?”

“人面兽心的狗。”鹤栖寒累得身子歪了,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找回一丝清明,“你不必担心,有能耐进幽都的人,不会买不起一件斗篷……”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再度陷入深渊。

“就算买不起,也会有人想为他遮风挡雨的。”沈浊回过神来,发觉鹤栖寒已经嗅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气睡着了,睡颜极安稳。

沈浊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睡颜,轻声问他:“师尊,我和幽都哪个好?”

他坏心地站起身来,檀木的香气撤远了,催出鹤栖寒难过的面容。

沉睡的人身上锐利未消,眉峰微蹙,忽然手臂一揽,将未曾走远的小孩拽回了身边,身上冒出凛冽的剑气。

剑气察觉到沈浊的气息,便乍然散去,好像认识他一般。

飘散的剑气碰到院落外几处无人的房舍,不过一瞬,那些房屋便轰然倒塌。

屋舍之中,几缕刚刚到来的鬼气被无情剿杀。

沈浊盯着四周的废墟愣怔半晌,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鹤栖寒再次醒来,便见院落附近一片废土,隐隐冒着尘烟。

应当是沈茫派鬼魂来监视,被他的剑气剿灭了。

他揉着额角,想着该如何向沈浊解释——毕竟小孩不愿意接受他很强大,鹤栖寒也不忍心每次看着他把自己缩成鸵鸟。

“师尊头疼?之前用了灵力,有没有大碍?”沈浊贴上来,为他按着额角。

他力度适当,鹤栖寒昏昏欲睡:“没有……你吓到了吗?”

“有一点,”沈浊承认,如此悬殊的力量差距,怎么可能不害怕,“师尊,我想学剑。”

鹤栖寒:“学剑很累。”

“我想变成你那样。”沈浊轻轻从身后拥住了他,温暖的体温贴着鹤栖寒的身子,似拥抱也似桎梏,“师尊按照你想要的样子来改变我吧。”

“不。”

“师尊?”

鹤栖寒不肯妥协:“不行。我教的徒弟,要比我师尊教出的徒弟好。”

至少不能被人骗得病恹恹,要有心计,能坑人——此时全心为徒弟着想的鹤栖寒不知道,自己日后会为这种教育方针用身子吃多少苦。

时光荏苒。

天心草遥遥无期,白骨崖或许要从幽都之中进入。沈浊又坚持不想拖累鹤栖寒,要先学成剑法再去幽都报仇。

两人便在奈何城定居下来。

一转眼,鹤栖寒竟收到了魔尊新送来的墨玉信物。

这才发现,距离他们进入奈何城,已是几度春秋。

寒衣阁的弟子说,那股疑似妖魔之子的气息,近几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询问鹤栖寒有没有想过,可能小师兄真的是魔尊要找的妖魔之子。

是与不是,用信物一试便知。

“师尊。”沈浊朝他走来,语气沉稳,“我有事与你说。”

鹤栖寒指尖的墨玉发了烫,他瞟了一眼结果,不着痕迹地将墨玉收回须弥戒:“何事?”

几年过去,沈浊已褪去了孩童的身形,初具了成人轮廓。却是越来越像鹤栖寒曾经梦过的模样。

好在近些年没再做那些折磨良心的梦,否则鹤栖寒连沈浊的模样都看不下去。

沈浊脱下外衫,挂在屏风上:“我的仇人做了幽都的使者,不久后要来奈何城。”

沈浊近日剑法小成,这个送上门“仇人”是鹤栖寒为他准备的礼物。鹤栖寒闻言,轻轻点了一下头,看小徒弟的神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找到仇人了,你不高兴?”

沈浊垂眸,声音淡淡:“本就是仇人,还要费心去杀他,没什么值得高兴。不如师尊最近身子好了来的让我高兴。”

鹤栖寒眉睫微颤,接着面不改色道:“借你吉言。”

翌日鹤栖寒便病了。

起因是夏日贪凉,染了风寒,身子虚弱,卧床不起。

沈浊面色阴郁地站在鹤栖寒床前,见平日便消瘦的人苦受病痛折磨,难过得说不出话。

鹤栖寒身虚心也虚,声音虚弱地劝慰他:“上次你说等我病好了,要咬我泄恨,一直没让你兑现。等这次病好以后,我让你一同咬了。”

沈浊眸色复杂,心思电转,却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他紧紧牵住鹤栖寒冰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每个指缝都泛着酥麻,宛若赌气:“咬哪里,要我说了算。”

眸光沿着鹤栖寒灵动的眼眸,一路滑下,路过皙白修长的脖颈,没入若隐若现的衣衫内。

鹤栖寒不合时宜地想起霜雪龙吟支配下,那个污秽的梦。

他指尖用力,想合起掌,却只能徒劳地夹紧了沈浊的手指,摩挲之中更加心悸。

白衣仙人别开视线,轻点了一下头。未绑好的黑发忽然泄下,散了一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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