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转身离去。
才刚知道师尊去了幽都,就忍不住想他了。
沈浊推开门。“重病”的鹤栖寒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匀称,却只是个眉目如画的空壳。
沈浊失魂落魄地坐在踏床上,手臂撑着床,目光含着悲伤,描摹着鹤栖寒的眉眼。
魔气在血脉里流窜,尖叫着,吃掉他。
他那么脆弱,一口咬下去,他会颤抖地哭着求你松开吧——
仙人却在此时苏醒。
鹤栖寒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眼,言语中带着点困惑:“……我羽化了?”不然这孩子怎么对着他哭丧?
羽化登仙,与驾鹤西去同义。
沈浊万万没想到他还留有意识,震惊而迷茫:“没有……”血脉中的魔气活生生被吓散了,他顿了一下:“我只是忽然想起师尊缠绵病榻多日,有感而发。”
鹤栖寒:“……”有点心虚。
一只纤细的手从被褥下探出,邀请沈浊将它紧紧握住。
“你这么感性,若是碰见危险,怎么照顾师尊?”
沈浊没辩解,捏住鹤栖寒的手腕,胆大包天地上了床。
他的头枕在鹤栖寒肩上,感受着身侧人轻缓的吐息,目光落在两人的足尖:“师尊,我快比你高了。”
印象中,沈浊还是个踮起脚尖也看不见他脸的小孩子。鹤栖寒懒懒道:“早着。”
沈浊继续为自己争辩:“可我已经能踢到你的脚腕了。”
鹤栖寒抬眸,发现沈浊所言不虚,眼中灿然掠过一抹笑意,踢了沈浊一脚,逼得他缩起腿来:“没我长了。”
雪白纤细的小腿,因为主人忽然察觉了羞耻,猛得缩回被褥,裹紧了,只在被褥上顶出一个紧绷的尖角。
足上那抹凉意经久不散,沈浊愣怔了许久,当夜便做了不该做的梦。
鹤栖寒不知道这些。
他一时起了玩心,神志回笼后,羞耻得呛咳半天,让化身假装精神不济,陷入了沉睡。
意识逃离了沈浊身边,心跳仍快得让人受不了。
好在这次出来时,他在化身上留了一丝神智,及时安抚了魔气反噬的徒弟。
只是魔气反噬来的奇怪又急切,鹤栖寒想了很久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关窍。
幽都孤寂,永夜不明,骷髅染着惨白的灯火,照亮鹤栖寒的前路。
“使者大人,已经到了。”引路的鬼魂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这位连鬼王面子都不给的大人物。
这位大人看他们的目光,宛如在看海水中细碎的沙粒。
鹤栖寒睨了他一眼,移开视线。
他早说了,天之骄子在他做任务时早已当够。如今重温被众人敬畏的感觉,无趣更盛从前。
为了沈浊,暂且忍忍。
鹤栖寒眼前是光。
他裹紧了斗篷,漆黑的身影没入光明。
宛如从黑暗中脱胎换骨。
奈何城中,为了迎接幽都使者,鸣了一夜的唢呐,跳了一夜的祭舞。
幽都使者本人面无表情,头痛欲裂,几次分神回奈何城的居所,用化身小憩片刻。
只是沈浊已经隐藏身份出门,鹤栖寒几次回去,住所都空寂无比。即便凉爽宜人,也无法让鹤栖寒平静。
鹤栖寒抽开神识,回了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