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盔甲有一股血的气味。”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庄园?”
“凌晨三点,拉托维尼亚和牛津郡有一个小时时差。”萨洛蒙扶着贝优妮塔的手臂,同时把枕头拿起来给她当做靠垫。虽然手指上包裹着合金与机械,但魔女显然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反而是对萨洛蒙能够如此精准地控制动力装甲感到惊讶。“我很抱歉昨天晚上没能回家吃饭。我自己在厨房里做了一份炸猪排吃了,同时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餐,希望黛娜不会介意我抢了她的工作。”
“你就这样在书房里一直工作到现在吗?别这么内疚,你已经说过这件事了,我和贞德可没有等你。”魔女一眼就看出了萨洛蒙的情绪,“不过那个女孩以及洛娜昨晚可是因为没有见到你就闹得庄园不得安宁,如果你今晚还不能准时回来的话,记得提前录制一段视频。我可不敢告诉她们那个把欧洲搞得天翻地覆的家伙就是你,她们的捣蛋天赋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再跟你学习了。”
听见贝优妮塔把他前一天的行为当做捣蛋,萨洛蒙会心一笑。
唯有在魔女身边,他才能暂时摆脱沉重得令他喘不过气的事业、暂时摆脱责任的奴役。他知道的行为会殃及大量无辜者,他也知道为了挽救更多生命自己不得不这么做,但这并不是他能够对生命消逝麻木的原因。每时每刻他都在对自己的心灵进行拷问,背负着来自灵魂的剧痛,毫无悔意、昂起骄傲的头颅前行,雅典娜赠予的桂冠不允许他低下头,至尊法师给予的预言不允许他停下脚步。
当魔女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时,冰封的内心宛若烈日下的冰块那般顷刻间融化,钢铁般的灵魂在熔炉里熔炼成铁水,化为眼角的滚烫泪水滴落。雪白的帷帐披在他身上,洗净了圣骸布上的血腥,仿佛空气都变得安静,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跪在床前紧闭着双眼,享受魔女掌心的温暖,两人沉默无言。
他不相信神祇,但魔女所在之处就是他的教堂,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忏悔。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具身体已经成为了囚笼,与所爱之人共舞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少。如果没有魔女,他不知道自己会离“人类”这个定义会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