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艨艟认出了魏十七,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丢下一干手下,飞身跳下悬崖,张开四肢扑进大河里,湿漉漉地爬上岸,一脚水一脚泥,大步流星朝他走去。
魏十七迎上前,笑道:“沙城主忙什么哪?”
“嘿,闲来无事,带一帮兄弟出来打猎,散散心。喏,才打了几头大香獐,难得的好货色,待会请老弟尝尝鲜。”
“河丘城离此不远?”
沙艨艟打了个哈哈,道:“不远,不远,也就千八百里。魏老弟怎么有空过来?荒北城到这里可远得紧——也不打个招呼,让沙某早些准备,略尽地主之谊!”
“原本打算去极昼城拜会胡帅,顺道去陇丘山绕了绕,才歇下来,就遇到沙城主了。”
“陇丘山?千都城?吓,那地方一片大荒漠,连活物都找不到半个,除了沙还是沙,有什么可看的!”
“瞻仰一下大能激斗的遗迹,聊以鞭策自己不可懈怠。”
沙艨艟笑了起来,“魏老弟还要鞭策自己,沙某真该钻到地下去吃土了!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相逢有缘,来,喝上几杯!”
他圈起拇指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个尖锐的唿哨,无移时工夫,一干手下紧赶慢赶追上来,一壁厢就地安排酒食,坛坛盅盅,盘盘碗碗,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壁厢把猎到的獐子剥洗干净,架在火上烤熟了,流水也似地送上来,伺候得甚是殷勤。
二人喝了几杯酒,沙艨艟旁敲侧击问起来意,魏十七也不瞒他,坦言十年后环峰岛之会,形势凶险,他正修炼一桩神通,迟迟不得突破,故此上极昼城,请胡帅出手相助一二。
是什么样的大神通,要胡帅出手才能练成!沙艨艟心痒难忍,但也清楚交浅言深是大忌,于是他唾沫横飞,只说些河丘城的奇事轶闻套近乎,绝口不再问下去。
二人吃了大半天,将酒肉一扫而空,天当被,地为床,在大河边露宿一宿。第二日,沙艨艟力邀他到河丘城坐上一坐,魏十七婉言谢绝,表示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再聚。
沙艨艟也不勉强,指明了方向,目送他驱雁群破空而去。
一干手下熄了篝火,收拾妥当,静候城主吩咐,沙艨艟捏着下颌寻思了良久,喃喃自语道:“那片荒漠有什么可看的,巴巴地绕了一大圈……”
一个狮头人身的妖奴凑上前道:“城主,听说每到月圆之夜,荒漠深处有冤魂现形,那位大人莫不是冲着鬼魂而去?”
沙艨艟顿时记起跨海而来的提耶鬼修,抬手给了他一个毛栗子,骂道:“什么冤魂鬼魂,瞎说八道,乱嚼舌头!”心中却信了几分,猜测魏十七莫不是奉命到荒漠深处摄取鬼魂,祭炼鬼修宝物,遇到了难题,这才急急找胡帅相助。
沙艨艟一时好奇,随即将手下遣散,命他们回转河丘城,他则独自赶往极昼城,打算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