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上辈子是一个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什么都要求绝对的安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精神高度清醒,包括他人的呼吸,只有宋喻除外。
好像他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的。
庄园,仲夏夜,微凉的风,和男孩的奶香。
关了灯,室内一片寂静。
宋喻的烧似乎也褪得七七八八。
越是这样,谢绥越是在想——他的病到底是什么呢?
“喻喻。”他轻轻喊了一声。
宋喻已经熟睡。
谢绥在黑暗中兀自一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么,闭上眼,第一次陷入梦境。
记忆被拉长,是藤蔓爬山漆黑落漆的铁门,疯狂大叫的黑色大狗,果园香飘十里。蓝天白云下坐在铁门上的男孩,两条腿又细又白,眼睛清澈而明亮。他惊慌失措,吓得不行,哪怕是在求他接住他,也能凭出色的嘴上功夫让他气笑。
“凭什么?凭我特别喜欢你?”
“……这也可以算一个理由。”
“我怎么不知道?”
“哈.......不都说当局者迷吗。”
当局者迷。
他想,哪怕是上辈子,他应该也是小时候就喜欢上宋喻了。
青梅竹马,情窦初开。
长大后重逢,也会是蓄谋已久不动声·色的追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追上。
*
第二天是周六,宋喻吃了退烧药,睡到中午起来时,昨天晚上那种压抑感已经没了。
他身体很好,昨晚会那么难受,多半还是因为那个梦。就像那一晚他丢失的梦一样,醒来溺水般难受。
痛苦焦灼的感受消失,但记忆却没被消除。
和008的对话他还是记着的,以及那段让他痛苦无比的记忆。
最清晰的一幕,还是踩到的那个针筒。
他醒来后,回过神,愣愣地捋起衣袖,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臂——所以上辈子他是被人注射酒精活生生害死的?这个想法浮在脑海中,宋喻瞬间脸色苍白。不是怕,是懵。
是谁?仓库里太黑暗,那个梦又是光怪陆离,只记得撕心裂肺的对话。他好像是因为谢绥糟的罪,听声音像是秦陌——偏执疯狂,自己得不到的人,就拉着一起下地狱?也不愧他在书里的人设。
记得谢绥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最后谢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特别自责呢?
儿时玩得最好的小伙伴因为自己受罪。
“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扭开门,谢绥走进来淡淡道。
眉眼清俊,声冷如泉。
宋喻一愣,看他一眼后,马上低下头。
“哦。”
宋喻现在看到他就头疼。
尤其是昨天跟008坦白有点喜欢上他之后,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