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默中,容珵禹颤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个十二年过去,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可是,如果连他都不信她还活着的话,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哪怕是她不记得当年的约定,不记得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都没有关系。
只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是,你说得是,她没死。”苏昭心中一涩,忙点着头,笑道,“我还等着娶她当我的世子妃呢,当年的婚约我可一直为她守着,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哪儿找啊。”
“你最好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容珵禹一敛戚容,霍得便是一脸寒冰,只差没说出那个“滚”字。
“好好好,不过,在我消失之前还有件事儿要向太子殿下禀报。你看啊,反正既然你作为我的‘手下’被百里臻给盯上了,那我这个正主索性露个面,把你去南风楼的蠢事给遮掩过去。”苏昭脸上笑意更甚,他起身,扇着扇子,优哉游哉地道,“殿下,意下如何呀?”
“滚!”
苏昭在这声“滚”字喊出的同时已经一溜烟儿跑到了门外。
听着身后房里传来的“乒呤乓啷”的声音,苏昭叹了口气,脸上牵强的笑意也一点点凝固了下来。
她已经不在了,他是亲眼看她随皇后一同入殓的。
那时,成帝病危,太子尚幼,无论如何,安国公府都要力保皇帝。于是,他的母亲,对着自己的亲兄长,撒下了这个弥天大谎。
攸宁公主,失踪。
得知女儿还活着的成帝,就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最终挺了过来,撑到了如今,太子羽翼已丰,东裕国泰民安。
“我们撒下的谎,是要用一辈子去偿还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东裕的东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