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言,怕不是已经神经了。
反倒是无风,虽然看上去是躲开的那个,是嫌弃无言的那个,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但是,因为无言的身手在那里,尽管他玩笑之下也并没有玩得很认真,但是,无风躲得也并不轻松。躲避开之后,他因此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大抵是在恨自己,方才没事多管闲事站在这里,还忍不住担心这个叫无言的大傻叉会不会出事情——比如,被他家殿下一劈二、一劈三、一劈四......一劈无数之类的。
倒不是无风心肠软,同情心泛滥,特别有爱地怜悯无言这个笨蛋什么的,他只不过是因为,如果这家伙出了事情的话,无言的工作就会丢到他的头上,导致他的工作会平白无故直线上升许多,同时导致他会陷入一定不可避免的麻烦之中,而他则本身就是个怕麻烦的人,不然也不会使用面无表情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这点,无风之前也强调过很多次,表情简化的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资源的节约,一种省事的体现,无风认为,他家殿下之所以也面无表情,很大程度上和这样比较省事有直接关系。
所以,无言虽然烦人,但是,留着他,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特别是对他而言。不管怎么说,比起他烦死人的劲儿来说,还是他的作用更大一些。
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无风觉得,之前这么想的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无言这种家伙,从小就因为不如他这么怕麻烦,因而也比他这个不愿和人打交道的更会混生活,比他更会讨人喜欢,他这么精明的人,还能沦落到保不住自己的狗命的一天,轮得着他去担心的地步嘛。很明显不会啊,他就算费力地把他也拉下水,都不会蠢到毫不抗争地就牺牲自己的。
想太多,想太多,想太多。
无风瞬间就觉得自己难得的一丝丝好心,怕不是喂了狗子。不,这么说简直就是在侮辱狗子,应该说,连喂给狗子都不如。喂了狗子的话,狗子还会“汪汪”叫个两声,多少还算是有个回响,喂了无言的话......不仅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喂出去的好心还会渣都不剩那种,别想了。
无风的左眼写着“悔”,右眼写着“恨”,两只眼睛合在一起看,就是无比的放大的明明白白的悔恨。
无言和他在一起共事、相处了那么多年,就算无风惯常面无表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也一清二楚,比如,“悔恨”那两个字,无言也是看得明明白白。无言虽然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冲昏了头脑,并且想进一步干脆就这么放飞自我。但是,说到底,他也并没有真的昏到毫无自知的地步,也没昏到完全没有脑子考虑现实。
讲真,无言那家伙的心思,还真是复杂呢。
像他们这种不将情绪显露在脸上的人们,其实,内心中波澜起伏的情感,比寻常人还要澎湃、还要细腻呢。
用一个生动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就是“灵性”。
“灵性”这个词,还真是美妙极了,而且,它本身其实就非常灵性,里里外外都透着股子灵气的味道,好像与那种普通的胭脂俗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只有与众不同的人才能欣赏它的独自美丽一般。
灵性。
没错,无风的内心很灵性,他家殿下也是,是个非常灵性的人,至于太史大人的话,那更是灵性中的灵性。
只不过,这种灵性,庸脂俗粉如无言是欣赏不来的,也是不敢欣赏的。术业有专攻,欣赏灵性、发掘灵性这种事,还是交给擅长的那位来好了。
......嘛,总觉得形容自己是庸脂俗粉好像有点厚脸皮呢,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自然脸上没脂也没粉,更谈不上什么庸脂俗粉了。他就是个糙汉子而已,不对,因为先天关系,他比糙汉子长得精致那么一丢丢。
想了一想,脱离苦难的无言,略微收敛了些过于得意忘形的笑意,而后将目光,轻轻地落在与百里臻相对而视的阿绫身上,仿佛是在传递一种信念和力量。老实说,托了太史大人的福,他还算好运气的从这场“感情斗争”的漩涡里跻身了出来,成为了一个洒脱的自由人,重获了新生,可是,太史大人却依然深陷其中,总觉得,他就这么溜号,好像显得特别地过河拆桥,特别地不厚道,特别地没脸没皮。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