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迟迟心又渐渐提起来,他突然回京城,莫非是京城里大皇子二皇子有了新动作,或者是皇上病了,他要回去争大位?
皇上年轻时聪明睿智,这人久居高位,早就忘了当年勇,老了难免会出些昏招,史书上这样的帝王数不胜数。
要是他将大位传给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对元峋来说最为有利,可以趁火打劫。
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却极为不利,先是她与大皇子二皇子没有打过交道,他们说不定脑子一昏先不管不顾把自己灭了。
陆旻和人聪明,虽然与聪明人过招须得步步为营,但他总会以大局为重,不会依着性子做事,会努力平衡三人的关系。
虽然她现在兵力弱,却也能暂时屈居一隅壮大兵力。这得靠大齐后来的皇帝见镇北王镇南王手握重兵,不敢再养出第三个手握重兵的王来,开始重文轻武,朝廷中就没有几个能打仗的将领。
大齐周边邻国早就虎视眈眈,觊觎大齐江山沃土,尤其是北庭王朝最为严重,两国经常交战。
皇上要调兵来收拾她,首先得朝议,等朝臣互相扯皮,议来议去通过后,已不知到猴年马月。
再有打仗需要粮草,大齐藏富于民,国库却没几个大钱。要是见到大齐内乱,其他国家趁机而入,朝廷大军肯定会疲于应对,说不定江山都保不住。
最最重要的是打仗要师出有名,当年与北庭一战,宁正之死一直被读书人诟病,要是她趁机站出来说是要清君侧,端的就是正义之师,可以正面与朝廷抗衡。
当然这些宁迟迟现在都不愿意看到,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几个兵,还得靠骗来骗去养他们,要是打起来元峋趁火打劫,她根本难以招架。
朝廷不能打,她不能打,也要按着元峋不能打。
宁迟迟思考之后,她没有多嘴问他回京原因,只举起杯子道:“一路平安,你也且多保重。”
两人饮完杯中酒,陆旻和起身往外走,宁迟迟也站起来相送,他侧头看着她垂在身边的左手,问道:“伤得可重?”
“脱臼,骨头有些微裂开。”宁迟迟稍微动了动,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呼出口气,又笑着道:“不过还好还好,幸好不是右手。”
陆旻和不明白,问道:“为何?”
“要是伤了右手,入厕时清理不方便。”宁迟迟笑着道。
陆旻和愣了下,明白过来瞬即转头闷笑,他无语望天,她也太过粗俗直白,不过她自小在土匪堆中长大,没人教她规矩,也怪不得她。
待到了门外两人告别,陆旻和才蓦然发觉,他上山来一趟,除了陪她喝了几杯酒,完全被她的话牵着鼻子走,他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没有机会提。
他顿住脚,看着她警告道:“粮草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见不到成效,下次再拿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宁迟迟何尝不知,可她现在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真跟元峋去干仗,朝廷想她做打手,可她实在是打不过啊。
现在还有余粮,能对付一阵先对付一阵,趁着这段时日再另想办法。
宁迟迟恭敬地俯身施礼:“是,小的谨遵吩咐,还请哥哥多担待。”
陆旻和见她态度端正,满肚子的话又憋着再也说不出口,真是如一拳打在云堆里,软绵绵找不到着力点,让人又气又无奈。
“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宁迟迟又俯身施礼:“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在此别过哥哥。”
陆旻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回头道:“我不是你哥哥。”
“好。”宁迟迟从善如流地应下,“请恩公走好。”
陆旻和抿了抿嘴,还不如叫哥哥呢。算了,再跟她计较下去只会自己被气死,没有再说话大步下了山。
宁迟迟站在山上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才无力跌坐在路边的山石上。
这一出出的,也太累了。困到极点她已睡不着,干脆让阿圆拿来酒坛,她一边晒太阳一边喝酒,思索着从哪里能找到粮食。
喽啰又上前,拉长声音道:“报......,大王,镇南王求见......”
宁迟迟怒了。
还有完没完,她清风寨可是土匪山寨,又不是后花园,怎么能让人随便逛来逛去?
她生气地道:“让他滚!”
元峋凉凉地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让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