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峋的回信很干脆利落:不来,不信任你个小混账。
宁迟迟差点气歪了鼻子,不来就不来,骂人算什么好汉?
她毫不退让,又差人递了消息过去:怕了吧?不来不是男人。
元峋很快回击:我是不是男人由我说了算,但你是不是女人倒有待商榷。
两人你来我往斗嘴,传话的人腿都跑瘦了一圈,最后宁迟迟发现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单方面停止了隔空叫骂。
元峋本来还在等宁迟迟的消息,想着她这次又有什么新骂词,等来等去对方杳无音信,这令他极度不爽。
真是大混账,我没有招惹你,是你先对我莫名其妙开战,又毫无征兆戛然而止,令他气愤的同时又怀疑宁迟迟在憋什么大招。
元峋根本不会想到陆太妃会出这样的馊主意,他自小跟在老镇南王身边长大,与她的关系并不太亲密。
再加上陆太妃自小性子娇纵,嫁人后也依然如此,老镇南王也不愿意与女人计较,一直由着她。
这些年下来,她的脾气是随着年纪一同增长,除了元峋有时候会顶撞她几句,无人敢在她面前说个不字。
他的亲事早就跟陆太妃说过不许她插手,她虽然脾气大,却也能分出些轻重,再加上娘家是皇家,夫家是一方诸侯,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谁也不好偏颇,干脆撒手不管。
只是这次陆太妃被宁迟迟揍了一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脸上的伤早就愈合,心里的怒气与怨气却让她几度昏厥。
元峋开始还前去探望,后来渐渐也不去了,因为每次她都会抓着他,狠狠咒骂宁迟迟,然后让他出兵杀了她报仇雪恨。
他耐心解释过很多次,可又不能说太清楚,陆太妃是元家儿媳,却也是陆氏女。见说不通之后干脆躲着不去见她,省得浪费唇舌。
陆太妃每天睁开眼,就想着要怎么对付宁迟迟,思来想去总算让她想到了个还算好的办法。
宁迟迟就算是土匪无法无天,可她还有族人,再说她终究是女人,做了土匪能嫁进什么好人家?
元峋要是知道陆太妃做出这样的事,绝对会认为亲生母亲恨他,或者与他有仇。
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娶,不,纳一个宁迟迟这样的祖宗进府,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元峋坐在案几前,紧盯着眼前的纸条,想从里面寻出蛛丝马迹来,半天仍百思不得其解。
老仆躬身上前,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又忙低下头,恭敬地道:“王爷,太妃差人去宁氏传话,说要替你纳了宁姑娘做妾。”
元峋缓缓抬起头,神情呆滞,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老仆将头埋得更低,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前些时日宁老太爷去过清风寨,被宁姑娘打了回去,伤到了腿在床上养了几日,迄今还不能下地。
太妃见他没有办成差使,下令人前去宁老太爷家,辱骂威胁了他一通,又将宁氏的铺子也砸了两间,县令不知该如何处置,私下来寻了小的,说让小的给出个主意。”
元峋满肚皮的火气乱窜,一把将纸条抓起来捏在手心,指节都拽得发白。
陆太妃向他哭诉一次,他就提醒她一次,千万不能去惹宁迟迟这个煞星,她却从来没有真正听进去过。
退一万步说,宁迟迟就算不是土匪,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算皇子也不敢纳她做妾。
宁正身为威震四海的王爷,他唯一的嫡女谁敢糟践,也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宁老太爷无法,被随从从病床前抬起来,又去了清风寨找宁姑娘。”
老仆小心觑着元峋的神色,见他紧绷着脸,下一步仿佛就要暴起shā • rén,悄然往后退了退。
门口有小厮探头,见屋里气氛凝重,虽然急却不敢声张,对老仆挤眉弄眼招呼他过去。
“滚进来!”元峋一声暴喝。
小厮吓得往前一扑,跌跌撞撞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呼出口气又忙整了整衣衫,小跑着上前施礼后,躬身颤抖着道:“王爷,宁姑娘差人将宁老太爷送到了府上,说是...,说是......”
下面的话小厮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说出口,怕得满头大汗,只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说!”元峋将手边的茶杯砸过去,怒喝道。
茶水溅了小厮一头一脸,他却不敢伸手去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心一横,飞快地道:“宁姑娘说,老镇南王没了,太妃一人孤独寂寞冷,干脆改着跟了宁老太爷,两人正好是天作地和的一对,王爷也有了个便宜爹疼爱,可以光明正大改姓宁。”
“嘭!”元峋一用力,直接掀翻了身前的案几,上面的笔墨纸砚飞了一地,却无人敢出声。
他一跃飞奔跳过案几,大喝道:“将宁老太爷送回宁家,让宁家人好生看着,备马上清风寨!”
老仆趁机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转过头神情阴狠,压低声音对小厮道:“仔细看着了,要是这句话有人敢乱外传乱嚼舌根,一律抓起来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