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卫母牵起卫其骏的手道“走罢。”卫其羽紧跟在卫母身后。出了膳堂,卫母才道“你别与你叔母计较,此次你先于诗雨订亲,她心中愤满也是自然,让她说几句消气也好。”
“我省得。”卫其羽乖巧应了,上前一步挽住卫母的手臂,将头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喊道“娘亲。”
卫母笑道“今日是怎么了,如此乖顺。”她想起什么道“言先生刚走,你也消停些,可不许到处乱跑。”
卫其羽点头“母亲放心,我定带着弟弟在府中好好温书,不会到处跑的,言先生可说何时回来,母亲可派人相帮?。”
这位言先生在卫府执教近五年,年岁不高却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对待学生甚是严厉,因卫父公务繁忙,他倒成了卫府中实际管教孩子的长者,卫其羽姐弟俩对他又敬又怕,她依稀记得,言先生此番请假回老家便再未回卫府,约莫出了什么事。
卫母摇头道“他走得匆忙并未细说,我派了个人跟他回去,若真有难事自会来报。”
卫其骏在旁道“家姐,去看看我新养的鱼罢。”
卫母也道“你且陪着他,我去趟厨房,这段时日你父亲总是晚睡,我为他熬些红豆粥。”
卫其羽好奇道“父亲可是有什么难事?”
卫母诧异道“你怎的忘了,春闱结束,这段时日你爹他正与礼部的几位大人拟定录用名单,因中间牵连甚多,平衡起来颇为费心。”
卫其羽连忙笑道“原来还是为春考录用的事,父亲自能处理,母亲且放宽心罢。”说着,拉着卫其骏转去了后院。
和卫其骏一道坐在鱼池旁,卫其羽吐了口气,这时隔多年,许多事情她都记不大清楚了,差点在卫母面前说漏,看来还需小心行事,但无论怎么模糊,有几件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的。
第一件,便是她与顾炎的婚事。
看这天气,她与顾炎订婚约莫不出三个月。去年雪灯会上,她对顾炎一见钟情,以苦苦相逼父亲求嫁顾炎,卫父无奈求至和月公主处,由公主出面促成了这门亲事,她欣喜若狂,以为佳偶天成,处处以顾炎未婚妻自居,炫耀之极,订亲一个月不到,出入顾府十余次,常借故与顾炎见面,直至顾炎公差去了邙山才消停了些,看此情形,此时顾炎应还在邙山未归。她若是早回来几个月,倒不必苦恼如何退了这门亲事。
第二件,便是要叮嘱父亲远离顾家。
当年亲事初定,正是顾卫两家其乐融融之时,卫父在春闱时提点了几个与顾家有系的人,过早的站入了顾家的阵营,成为皇后派系的标靶,其后官途波折,甚至被构陷牢狱之灾,因与顾家有亲,得顾家派系搭救,却与顾家派系越缠越紧,满腔抱负难以施展,从此郁郁不得志,此番,定不能再让父亲卷入顾方两家之争。
第三件,当是要与风宁重修旧好。
风宁郡主名卫婠,是卫其羽二叔卫湘与和月公主萧仪之女,两人同年同岁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热烈浓厚,率直纯真,两人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上一世,风宁对顾炎极为不满,因她执意要与顾炎订亲,两人大吵了一架,相互说了狠话,闹得极不好看,互不理睬很长一段时日,直至她出嫁前,风宁才跑来卫府抱着她大哭一场,后来她随顾炎去了漠北,便再未相见。
起先两人还有书信往来,后来她听闻风宁招了驸马,可那驸马也不是什么好人,以风宁的性子,自是不依,刺死了驸马,随即自刎而死,走得比她还早了几年。
想到此节,她不由长叹一声,卫其骏抬起头道“家姐,怎么了,鱼儿不好看吗?”
她摸了摸他的头道“好看呢。”
见天色还早,她也不愿蹉跎,当即招来春芽道“春芽,去备车,随我去趟和月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