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其羽方才打水时用了全力,因天气寒凉只出了层薄薄细汗,微微濡湿了额前碎发,使得眉目也沾染了几分水气,脸颊浮起阵阵潮红,嘴唇也愈发嫣红娇艳,此时此景,可说无一处不美。
久居山中的二牛,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他看得双眼光芒陡增,目光也渐渐迷离,半晌才回过神道“今晨我见你与若兰走得匆忙,担心你们遇上山匪,便跟着来了。若兰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打水?”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朝卫其羽靠近。
卫其羽回道“她在大牛屋内找草药。”
二牛道“我刚才从大牛屋里出来,只见一个将死的老头儿躺在地上,并不见旁人。”
卫其羽一愣,想起方才沙若兰说过要为言先生寻找草药,许是屋里没有,她去别处找了,她忙道“她许是去别处找了。”眼见二牛朝她逼近,距离已有些过分逾越,她不由退后几步正色道“二牛哥,男女有别,你且站远些。”
二牛嘿嘿一笑,语气颇是不满道“男女有别,你与顾校尉当众搂搂抱抱时,怎么不说男女有别呢。”说着,竟大咧咧的伸手来抓她肩膀。
二牛的想法原本很简单,他早听山民说河野救回了一个女人,山民都猜测此女是逃亲出来,他本未放在心上,但那夜他见卫其羽模样姣好,便起了娶妻的心思,晚上睡时将此话对要好的刘四说了,才有了刘四故意问卫其羽的一幕,原本想着日子久了总能将卫其羽磨到手,岂料半途竟杀出个冷面的校尉未婚夫来,他心中恼恨不已,虽碍于校尉收敛,但仍偷偷在侧看两人相处,发现卫其羽对那校尉颇是冷淡排斥,心中料定两人必定不是两情相悦,只是那校尉一厢情愿。
河野说要探路,他便以照顾受伤的兄长大牛为由不去留了下来,也是想借机在卫其羽面前挣挣表现,每日砍柴打水冲在前头,只盼卫其羽能看出他是个可过日子的人,不想几日过去,卫其羽连目光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昨夜山洞中孩子哭闹,他也没睡好觉,清晨正巧看到沙若兰和卫其羽出了洞,忙起身跟来,听两人说要回村里找药,便想着跟着一路,若两个女子遇上什么,他正好挺身而出,救卫其羽于危难,不愁她不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因此,他见卫其羽独自打水,一开始确实是想帮忙。
可奈何他只是凡夫,打了多年单身膀子,方才伸手帮忙时与卫其羽离得极近,几乎可闻见她身上幽香,他哪里闻到过这样的气息,只觉那香气清清淡淡,说不出的好闻,仿佛伸出了一双芊芊细手,将他的魂儿也勾走了般,再见卫其羽回过头来,面色坨红,眉目如画,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一时把持不住,竟起了歹念。
见二牛眼神迷离,伸手朝她扑来,卫其羽赶紧错开身子避过,二牛哪肯轻易罢休,又再次扑了上来,卫其羽身后是一人高的土矮墙,前面又被他挡住去路,只能朝侧躲开,大声喝道“二牛哥,你做什么?!”她只盼着沙若兰能够听到声音快些过来救她。
二牛似已入了魔怔,哪里顾得了她声音大小,只知伸手来抓,抱着势在必得的念头,双手如铁爪般挥舞着道“姑娘你莫怕,跟了我必定会对你好。”
眼见避之不及,卫其羽顾不得太多,下意识使出顾炎曾教给她的顾家身法,微侧回身一脚踢在二牛身上,可二牛身体壮硕,挨了一脚非但纹丝不动,手已到了她手侧,眼见要抓住她的手腕,卫其羽心中吃惊,当即使出拂雪手来将他拂开,二牛被推开半步,卫其羽趁着空隙朝井台跑去,刚跑了几步,二牛已追了上来,手掌几乎要贴住她的肩膀,她一扭身避过,伸手抓起地上装水的陶罐朝他身上砸去,趁机朝外跑去,不料,二牛伸手一把挥开,陶罐摔到旁边墙上,摔了个粉碎。
二牛被陶罐一砸,非但不见清醒,反而添了恼怒,嘴里骂骂咧咧的快步追上来,抬脚就朝卫其羽腰上踹去,他一身蛮肉,这一脚若踹到卫其羽身上,卫其羽必定会立时摔倒再不能动弹,卫其羽奋力奔跑,听到身后声响越来越近,心中暗道不好,恰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直接掠过了卫其羽朝二牛冲去。
瞬时,二牛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卫其羽赶紧站住脚,回身定睛一看,那黑影竟是顾炎,顿时又惊又喜。
不知他如何出手,卫其羽看时,他已拿捏住二牛的一只手,也不知他如何使力,只轻轻一动,二牛便嗷嗷惨叫起来,顾炎面色森然,丢开他的手推攘道“滚!”
二牛朝后踉跄几步,那只方才被顾炎拿捏的手径直垂下,似已使不上力,被折断了般,二牛赶紧用另一只手捧着手腕,面色一片青白,似疼痛难忍。
顾炎再不看他,径直朝卫其羽走来,问道“你还好罢?”
卫其羽刚要点头,却见二牛用尚好的那只手拔刀朝顾炎冲来,他发指眦裂,双目通红,一副鱼死网破的拼命之态。
不由惊道“顾炎”
顾炎也听得响动,微微侧头,二牛已经到了身后,原本冲着顾炎头顶去的刀尖险险从他耳侧落下,斜斜从他肩膀划过手臂,顿时多了一条口子,事不迟疑,顾炎回身一脚踢在二牛腹部,将他踢得连退数步方才站住。
顾炎收回脚,还未站定,二牛竟又龇牙咧嘴的举刀冲来,颇有誓不罢休之势,顾炎不由微微蹙眉,再次侧身回转,朝二牛胸口踢去。
说来,此招本是顾家二十七式中颇为强劲的招式,方才卫其羽使的也是此招,却对二牛根本毫无伤害,但此番顾炎使来,竟威力如此惊人,卫其羽看得入神,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