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此宅前主人风雅之极,在后院中栽种了满院梅花,如今已含苞待放,隐有幽香,卫小姐若有空,可去一赏。”说着,谢良辰看着她,眼神几分期待。
卫其羽却只笑了笑,低头饮了口茶,没有接话,谢良辰盯了她面上半晌,也不见她回应,不由略有失落,似才想起般,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放到卫其羽手边道“前些时日承蒙皇后召见,赐了我一块玉佩,我不懂这些,留着也是暴殄天物,今日想转赠卫小姐,还望卫小姐不要推却,愿卫小姐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卫其羽看了眼面前的木盒,乃是黑赭木做成,此木头本就名贵难求,自带价值,可见盒子里的东西更是贵重,想来也是,一国之母送出手的东西必定不会差,更何况面前这位是今上钦点的状元榜首,忙摇头道“此物乃是方皇后赐予谢公子的,我如何能收。”
谢良辰忙道“皇后赐我时已说过,可另赠他人。”言语间,微微垂目,竟有半分吞吐扭捏,纤薄的耳廓也约染微红。
卫其羽听此言语,见他模样,心中隐约明了,皇后此意不难理解,皇后所赐之物如何能转赠他人,除非此物所送之人早晚和谢良辰乃是一家。
她不由心中一紧,向来谨慎的谢良辰竟有此举,倒让她颇是吃惊,或许这已是他最为出格之举了,但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不安,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
毕竟,她见他的初衷伊始,不过是为了心中那一丝羡慕和不平,平白无故的想看看他究竟如何罢了,后来的种种,也不过是随手的赠予,没有夹杂太多情意,但在来来往往之间,她已明白她与谢良辰终究还是差了些什么,或许她嘴上说要找位一心一意温柔体贴的丈夫,但面对谢良辰时,她却极少有这样的念头冒出,或许她根本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准备。
如果没有顾炎的步步紧逼,她能够与谢良辰慢慢相处,天长日久,许是真能拥有一段开始也说不定,可惜没有如果,她如今深陷泥潭,又如何能给他错误的希望,耽误他,他还如此年轻,仕途才刚刚开始,他命里应该有前世那位陪伴他一生的妻子在等他,如何能为她走了歧路。
她抬起头来,认真道“谢公子,若是如此,我更不能收。”
闻言,谢良辰的眸中漾起一丝忧愁,随即布满了瞳孔,好似快要溢出来般,迷惘而不知所措,只能望着她,慢慢有了几分痴意。
她狠下心道“谢公子,我就要出嫁,婚期已定在压岁。”
她看到谢良辰的面孔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双眸中的迷惘转化为痛苦,无言的看着她,神情颇是艰难,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哪里还有刚才那气定神闲,清朗才子的自若模样呢。
于是,她压在舌下那句‘你若有空,可来饮上一杯酒’便再也说不出了。
“卫小姐,是,是我唐突了”谢良辰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衣袖带翻了手旁的杯盏,茶水流了满地,瞬间溅湿他的衣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朝卫其羽匆匆抱拳道“卫小姐,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身子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像失了魂一般踉跄。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照壁之后,卫其羽长长叹了口气,低头一看,装玉佩的盒子竟没有带走,她赶紧拿起盒子追出去,夜色苍茫,哪里还有谢良辰的影子。
她只得返身回来,再次坐下,她看着手边的盒子,忍不住打开了它,里面的玉佩果然上佳,玉质洁白无瑕,光泽通透,方皇后倒真下得本钱。
她忽然想起了尚未婚嫁的萧月,方皇后该不会是想。。她又摇了摇头,以方皇后的眼光,现下还看不上谢良辰,但此举拉拢之心显而易见,方皇后心胸狭窄,颇是急功近利,她一时有些为谢良辰担心,但转念又想,不过明年方皇后的所生的五皇子就会暴毙宫中,方皇后也会因此性情大变,错事情百出为上所厌继而被废,这么短的时日,应是翻不了什么大浪波及谢良辰,且谢良辰性子拘谨,应该不会这么快站队,日后若有机会,她再择机提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