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其羽笑道“那不就结了,你我连头绪也无,又如何着手,倒不如好好歇上几日,不必急于一时。”
“小姐,顾老爷不是说,你若有不明白的事可去问那位朱姨娘么,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这位朱姨娘的寄南院在何处,我们去问问她罢!”
卫其羽却提高了音量冷声道“蠢婢子,我是夫人,她不过是个姨娘,她不懂规矩不来见我,岂有我亲自去见她的道理。”
“可是小姐。。”
“不必说了,去让外面的人小声些,我要睡了。”
就这么着,卫其羽悠哉悠哉的过了两日,到了第三日,顾中行院中的怜雪来了,说顾中行请她过去。
她命春芽找了件藕色的袍子出来,慢悠悠的过去了。
此次到了顾中行的书房,一进门,便见地上摔碎了个松花石的茶杯,上面还沾了些许茶叶,茶叶色暗,汤黄微浊,似是经年的陈茶所泡。
顾中行的面色颇是难看,见了她一身素淡,面色非但没有缓和半点,反而更是阴沉几分。卫其羽忙上前行了礼道“公公,这是怎么了?何事这般生气。”
一旁伺候的蕊白忙道“今日老爷兴致来了,想喝碧波银针,岂料下人们泡来的却是经年陈茶,老爷颇是恼怒,一问之下才知,原是少夫人没有命人按时采买所致,老爷担心少夫人掌家可是遇上什么难事,特请少夫人过来相询一二。“
闻言,卫其羽扫了顾中行一眼,这蕊白虽会说话,但也掩盖不了挑事儿的事实,且顾中行面上的表情根本不是什么担心,分明就是怪她掌不好家。
她微微一笑,上前道”昨日其羽问过府中下人,府中采买向来是每月月末三日,今日初十,还未到采买时日,何来不曾按时采买之说?蕊白姑娘可问清楚,是未采买,还是有人捣鬼?且库府拨物向来以一月为量,为何现下就没了,莫不是之前拨时就已少了?”她说到此处,故意朝顾中行面上看去,见他面色不虞,张嘴欲言,又接道“这碧波银针虽不算名贵,但胜在采摘期短,色香极佳,上阳城中爱者甚多,别不是有人故意扣下了茶叶拿出去卖了。”
她言辞并不激烈,语速不急不缓,似胸有成竹,既看不出丝毫被人错怪的怨气,也没有半点儿讥讽之意,只是陈述事实般娓娓道来,但字字句句都指出了之前管家之人的错处,要不就是故意克扣,要不就是管不好下人,再不然就是蓄意为难,无论哪处都不是好相与的。
一番话听得连蕊白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全府都知道这位少夫人过门几日都在院中除了吃就是睡,连院门都懒得出,丝毫不曾问过掌家之事,为何今日对顾府之事如数家珍,连采买之事都这般清楚,今日一开口便戳得人无言,倒像是有备而来。
卫其羽这番话说完,顾中行的面色已变了几变,道“若真是如此,那更应彻查。”说着,他话锋一转“听闻你这几日在院中闭门不出,也不召见诸位掌事,更不传看账本,可是有甚难处?”
卫其羽点头,坦然道“公公,这几日身子倦怠,不想出门,至于诸位管事,其羽概不识得,不好召见。”
顾中行忙道“我早提点过你,若有不懂之处可去问问朱氏,你为何不听!”
“公公此言差矣。”卫其羽正色接道“其羽原先来时听说府中有三房姨娘,与公公十数年情份,尤其是那位朱姨娘,更是颇不一般,所以才在敬茶那日特地向公公问起,想知道顾府的规矩是否和别家不同,以免伤了和气,可那日公公已教训过其羽,我乃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今后的一家之母,绝无向姨娘们见礼的道理,既是如此,掌家之事便该由朱氏来向我禀告,而非我去见她问之,公公觉得其羽说得可对?”
顾中行被她说得一时语塞,卫其羽又道“想是几位姨娘担心我面相凶恶,不好相处,才不来拜见,不若公公为我正了名声,说几句好话,让她们早日过来才是,莫传了出去,让旁人会错了意思,说顾府的姨娘个个矜贵,还等着做夫人的上门拜见,倒堕了家风。”
顾中行听完,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这门亲事未定之前,他只知卫家小女养在深闺,尚有几分贤名,但经过与杜云薇之事,心中已生了几分间隙,敬茶时待她未免严厉些,今日之事未想太多,只听了下人之言便匆匆唤她过来,不知她竟有这样一张伶牙俐齿,倒让他一时进退两难,只好对蕊白道“你可听到少夫人的话了,午后便让几位姨娘去少夫人院中拜见,莫失了规矩。”
蕊白忙道了声是,正要抬眼看卫其羽的表情是否正洋洋得意,却见卫其羽的目光朝她扫来,颇是冷淡,蕊白被她看得心头一惊,忙垂下了头。
卫其羽淡声开口道“有劳蕊白姑娘传话时多说几句,每日午后我要午睡,不便见人,若是上午来拜见,还需辰时过了方可,我喜晚起,来得早了也是见不到的。几位姨娘也莫要一起来,女人多了,说话难免混杂,我听不清楚,恐怠慢了姨娘们,一次一个便好。”
蕊白听得心中打鼓,只道“是”
顾中行在旁听了,觉得她张狂之极,可方才他已让她拿话堵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默默的坐在一侧,但满腔都是闷气。
卫其羽叮嘱完了,才朝顾中行行礼道“公公,可还有旁事?”
顾中行忙回了挥手,示意她赶紧退下,望着她的背影,他不由伸手抚了抚胸口。
卫其羽回了院子,几个下人赶紧行礼,她却沉着脸对春芽道“将这院中所有人都集到前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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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下一章顾炎能回来不,我尽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