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头四下瞅了一眼,低垂眉眼,点了点头。
“他,他还好吗?”黎暮雪一把拉住孤老头的衣袖,手抑制不住地抖得厉害,纵使她想遮掩,也挡不住。
孤老头见她眸色闪着晶莹,不忍直视她,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说离丫头是不是你和他……?”
黎暮雪拽着他衣袖的手,猛地僵硬了一下,止不住地颤抖,似在隐忍着什么,模样痛苦得令人心生怜悯。
而此时,屋顶正有一抹黑影浮在上面,一双眸子深邃不见底色。
“我当初迫不得已,才嫁给天朝太师,黎族……”黎暮雪缓了缓神色,轻颤着声音微微道来。
屋内的人,不曾注意的是屋顶之人,双手早已紧握成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青筋暴出,眸子猩红,几欲滴血。
孤老头听着黎暮雪的陈述,除了震惊,还有愤怒,他以为孤家已经够乱,不想黎族内里也是肮脏不堪。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这位暮雪丫头。
也不是,离儿都那么大了,丫头也不是曾经的丫头了,早已为人母,而且dú • lì支撑了黎族那般久。
影族,黎族,巫族……怕是骨子里都早已烂了,可还记得族上遗志?
孤老头叹了一口气。
黎暮雪听他叹气,不由地蹙眉,正想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孤老前辈开了口,“他本是孤家家主,身上压着重担,却不想竟被人禁锢在后山,数年不见天日。”
黎暮雪听得数年不见天日,内心无比的震惊,脚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敢置信,缙云武功高绝,怎么会?
怎么会?
她甚至想都没有想过,当初以为他忘恩负义,毫无音信十多载,如今,竟,竟是被人……
“他,他可还好?”
“还算好。”
两人一问一答,良久,屋子里陷入了沉浸,谁都没再开口,只有炉火煮水发出的噗噗声。
过了不知多久,黎暮雪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不少,脑袋里也不再是混沌一片,既然已经发生了,躲避不是办法。
缙云没事,总好过他已经离开。
人活着,就是最大的慰藉。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开口安慰孤老头。
孤老头眼前一亮,没想到,丫头如今竟这般善解人意,已不再是当初胡搅蛮缠的小丫头片子。
这老头,总是忘记黎暮雪的年纪,总觉得她就是当初那缙云小子的小丫头,也不想想,如今丫头早已当娘,就连生下的离丫头也已经成亲。
您老人家,不是还收了人家闺女做徒弟?
虽说,没正式拜师,可架不住您老人家死乞白赖地缠着不依啊。
“缙云还被困在后山?”黎暮雪沉了沉嗓音,压低声问。
孤老头闻言,却是看着她,摇了摇头。
黎暮雪不解,摇头什么意思,难道缙云又出事了?
他们还没见面,还有好多话要说,他还不知道离儿,她,……
黎暮雪站着,眼泪又默默地滑了下来。
无声哭泣,满面的泪光,映在炉光里,几近闪烁。
屋顶的人,心堵得厉害,握紧的拳头,慢慢展开,人影稍瞬即消失在薄雾之中。
孤老头怔怔地看着黎暮雪,眼神极为复杂。
“他在哪里,老头我并不知,不过,他如今功夫依旧不弱,丫头不要再哭了。”
到底是谁说的,女人是水做的,这眼泪怎么哭起来没完没了?
孤老头虽说知道了凤木离是缙云和暮雪丫头的闺女,他却不会安慰人,这不,这会儿有些焦头烂额。
到底是不忍心啊。
“这么说,他没事?”黎暮雪止住了眼泪,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