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国公当时就明白了,这帮坏书生是打算将自己给推上去来终止这场乱斗。
但他偏不上,就等着。
不过现在看来,所有的老臣似乎都加入了这场纷争乱斗,可偏偏那些年轻人却一个个站定不动,仿佛无论怎么争都跟他们没关系一般。
果然是应了福王爷的那句话说的,这个时代开始变了,曾几何时年轻人都是人家使唤的枪,可现在使唤不动了,因为年轻人们开始动脑子了,开始变得一个比一个深沉如水、不动如山了。
而正因为年轻人的不动,那些老臣却反而要撸起袖子亲自操刀。
朝堂是个刻薄、绝情且残忍的地方,说的多便错的多,站在任何一队里都会导致被另外一队给记恨上,再加上那句流传千古的伴君如伴虎,不知道哪句话就会得罪到上头坐着的那位老虎。
不过总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终究是要有一个人来提出解决方案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那可就是属于赵性的工作范围了,他需要一个能够靠得住、压得住的人来当这一把惊堂木。
“肃静!”
赵性一嗓子咳嗽后,旁边的内侍威严大喊了一声,满朝的争执便戛然而止,但气氛仍就压抑凝重。
“晏卿。”赵性抬起眼皮看了看晏殊:“朕方才见你一直未曾开言,恐是心中有话?”
晏殊眼皮子一抬,拿着笏板轻巧往前走了一步:“回官家,臣无言。”
赵性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但紧接着却听晏殊继续开口道:“臣才疏学浅,觉得各位大人都有道理,实在惭愧。以臣之见,倒不如宣长安县令宋北云上殿,让他来与众位大人解释。”
这时吏部尚书往前一步走:“禀官家,七品县令不可上朝。但若是诸位大人想要与那宋北云一争,我可以为诸位安置一趟长安之旅。”
赵性差点没笑出声来,但他到底已经是成熟的皇帝了,坐在那沉默了很久,别人都以为他是在沉思,其实他是在憋笑。
“可。”
经过漫长的等待,赵性终于开腔了,一声“可”字之后,满朝寂静。
“不知哪位爱卿想去长安与北平侯宋北云论战一番?”
刚才跳脚的人都安静了,缩着脖子站在后头连头都不带抬的。
“石爱卿?”
“啊……那个……”方才慷慨激昂的石大学士顿首道:“此举的确甚好,可老臣年事已高,不堪那舟车劳顿,恐是……有心无力。”
“那朕将宋北云宣进京好了,给你二人在翰林院崇文馆开上一局如何?”
“这这这这……这这……”石大人用手绢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此去长安千里之外,麻烦长安侯老远跑一趟,老臣心中过意不去。”
“北平侯……”旁边有同僚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