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时候,范统跟吴安全提出想脱离电厂系统,加入北海军。他一想到设备运行后,自己又要开始那种没黑没白的三班倒生活,就不寒而栗。
这也就是巡检,要换成其他岗位,吴安全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之后范统又找了赵新,赵新当然乐意,于是就让范统去富尔丹城,先给刘胜当助理。一边熟悉部队编制,一边通过训练减轻体重。
随着北海镇人员规模扩大,眼下已经有了三所小学,鲸鱼湾那所学校就是第三所。有鉴于此,北海镇技校又新开了几个专业,都是围绕电厂的相关职位而设。
二月中旬,乌苏里江的冰凌刚开始松动,杜鹃花还没冒出翠绿的叶片,刘胜、范统、王远方带着一个骑兵连渡过依然封冻的兴凯湖,朝着巴尔克村出发了。
他是去接新娘子的。这场婚礼结束后,刘胜就要准备西征了。
原本赵新也想带着沈璇和阿妙同行,可岛国那边的事让他脱不开身,只好就此作罢。反正把新娘子接回来还得大摆酒席。
二十多天后,刘胜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巴尔克河河畔的村子。
此时的巴尔克村如同大集一般的热闹,周围几十里各部落的男女老少倾巢出动,赶来为一对新人凑趣。
当他们看到穿着一身鱼皮服的刘胜时,全都惊讶的叫出了声。
“这新郎可太高了!”
赫哲人每逢办喜事,都有个古老的风俗,要在夜里放江灯。在这场祈求老天赐福的仪式上,还要择选出结婚仪式上有资格陪伴新郎、新娘的人选。
按照习惯,新郎新娘先放灯,随后,不拘男女老少,只要是想要借助新郎新娘的命运,求得日后太平无事、诸事顺遂的人,都可以扎一个江灯放下去沾光借喜。要是放的河灯能追上新郎新娘的河灯,那就能成为最荣耀的傧相。
这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幸运,老人们都说,当一回傧相,能增寿十年。
范统左右也是闲着无事,便学着赫哲人的样子,先用柳条扎个骨架,再糊上一层麻刀纸,之后这厮还裱了一层鞣制好的鱼皮,里面再放上鱼油捻子灯就行了。
宽阔的河岸上挤满了老老少少,大人小孩手里都擎着大小不一、色彩各样的河灯。王远方一看范统手里的河灯,差点笑喷了。
这厮居然糊了一个大军舰出来,结结实实硬邦邦的。而周围的男女老少看着范统手里那大家伙,都在猜测这人糊的是啥。
“你这灯也太大了!”
“怎么了?不能糊这么大?我这叫技术优势。”范统一指周围人手里那些河灯,得意洋洋的道:“统统不是对手。”
乌希哈的父亲萨哈连和姓长早早来到了河边,他们站在一艘刚下水的喜船里,面前站着刘胜和乌希哈,两人抬着一盏二龙戏珠灯,让围观的人都大开眼界。
这还是乌希哈在北海镇的时候从一位河南妇女那里学会的,她学了两个月才扎的活灵活现。眼下这盏河灯是她用了三天的工夫扎成的。
龙灯里的鱼油捻子点起来了,通红的火光映出了两条长龙的龙角、龙尾和逼真的爪子,好像一松手真要游到水里似的。周围那些少见多怪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夸赞着乌希哈的手艺,就像一群聒噪不休的喜鹊。
突然,巴尔克村的那个奇吉的老婆挤过来吼道:“你们这群小丫头,别叽叽喳喳的叫了!看着人家的龙灯好,明儿嫁汉子学着扎一个就行了。今天正经的是要放好河灯,沾点福气,不然啊,小心明天嫁给诺木地!”
这下可引起了公愤,这群小辣椒一样的部落少女们岂是好惹的?诺木地那是远近闻名的浪荡汉,奇吉他老婆这不是糟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