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审讯的于金水先是让人脱了田通和的袍子,上面就剩下一件白色的单衣。一个戴着红色袖标的北海军士兵先是用两根黑色的带子绑在他胸口和腹部,和椅子绑在了一起。
接着又往他左臂上绑了一个捆扎很紧的蓝色“布带”;说是“布袋”,是因为田通和也分辨不出那东西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最后,那士兵又往田通和的左手食指和无名指上又缠了两根黑色的布袋。
田通和注意到,所有绑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布袋”,都连着一根长长的黑色细绳,一直通到了于金水面前桌子上的一个扁方盒子上。而从那个扁方盒子上还伸出一根细黑绳,似乎是连到了桌子上的一个十分古怪的黑色扁匣子上。那匣子约莫一尺见方的样子,非金非玉,底部还有一盏小灯亮着。
北边的赵逆叛匪会邪术,能夜观百里,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这消息早就传的江南塞外尽人皆知。田通和这时才想起那传闻,心中恐惧更甚。
要是按照在满清那边的见闻,像他这样的进了衙门先得来顿板子,然后才能问案。可这也不打也不骂,上来绑一堆稀奇古怪的带子是要做甚?
于是他面带惊恐的在椅子上拼命扭动,尖声叫道:“这是什么?!你们要对我使邪法不成?”
身旁那个带着袖标的北海军士兵厉声呵斥道:“老实点!坐好不许动,两手放在扶手上!”
此时于金水缓缓开口道:“田通和,放老实点,这东西要不了你的命!可你要是不老实,我们有上百种办法让你开口!只不过到时能不能活着出去就不好说了。”
说罢,他从面前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支黑色的短棒向田通和示意,田通和就见那短棒的顶部露出两支灰白色钉子尖般的物件。正在云里雾里之际,突然,他看到两根钉子尖中间亮起一道亮白色的弧形闪电,噼啪声随即响起。
田通和大惊,心想这还真是邪术,这要是挨上一下,搞不好就要灰飞烟灭。他连忙点着脑袋告饶道:“别!我说,我都说!”
此刻在军营另一边的一间军官营房里,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一号的军装的波利娅,正用纱布沾着红花油,给范统擦拭着脑门上的大包。
范胖子眼下就跟个重病号似的,全然没了昨天夜里暴揍巴甫洛夫和拉古京的气势,他靠在床头看着面前的金发妹子,心里这叫一个美。
“真好看~~”
“范,你在说什么?”
“啊?没有,我说你真漂亮!”
波利娅羞涩的一笑,问道:“头还疼吗?”
范统摇了摇头,此刻他心里有些惆怅,因为语言的隔阂,他很难向对方表达更多的心绪。不过他知道,波利娅是个好姑娘。昨天在山坳中被捆绑的时候,金发妹子有好几次挡在他身前,阻止拉古京和手下伤害她。
想到这里,范统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对面的波利娅,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俄语说道:“谢谢你,波利娅。”
波利娅笑了,笑得那么甜蜜,她突然伸出双臂,抱住范胖子的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转身用拨动琴弦一般好听的声音轻轻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范统此刻已是目瞪口呆,心中狂跳不止,痴愣愣的看着一抹金发消失在门后。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一攥拳头,一边挥舞,同时兴奋的大声“嗨”了一下。
不过范统没有看到的是,不久之后,出了军营走在回家路上的波利娅那脸上红晕还未散去,快乐的像是一只燕子。
然而当她路过一处民宅门前时,发现院子里两个中年俄罗斯妇女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带着些许厌恶,波利娅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宇间不由露出了一丝忧伤。
进入十一月后,整个北海镇的气氛变得欢天喜地,居民区内各处都是张灯结彩。不管是老住户还是今年新来的,家家户户都想准备一份能表达自己心意的贺礼。
没别的,再过十几天,赵新就要和沈家大小姐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