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鐎陈青松平常都是笑呵呵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他连珠炮一般的责问,让在座的年轻人都是哑然无语。众人这才想起这位以前是当过领导的,眼下还是北海镇民政部门的老大。
后来要不是吴安全帮着打圆场,这场会搞不好就不欢而散了。
果然,邓飞的这份通牒击中了很多清军的心理防线。他们之所以拼死抵抗,就是因为清军上层一直宣扬北海军要屠光满人;说别看北海军俘虏了你们后还给吃给喝管疗伤,那是要用你们跟朝廷换银子的。
实际上,驻守珲春的八旗里有很多都是从三姓城迁移至此的赫哲人,比如胡希氏、古发题氏、奚沙氏、衣马察氏等等。再加上这几年清廷从关内和蒙古不断调兵,汉军和来自喀尔喀的八旗蒙古占了绝大多数。
在双方战线上,数十几名北海军举着个铁皮大喇叭不停的宣读通牒中的内容,听到的清军无不人心惶惶,再也没了抵抗的勇气。
“妈的,老子可不想再打了,大不了回家种地!”
“胡二哥,怎么这帮逆贼还说想回家的给路费?这能是真的吗?”
“我听人说啊,北海镇里都是用金子铺的路,银子盖的屋,配上水晶琉璃的窗户,那日子过的!不愁吃穿。”
“是啊!我也听说了,说他们种地都用那个那个......对,木流牛马种地。”
“啊?!胡二哥,您这说的可是真的?”
“切~~没见识。”姓胡的清兵一脸神秘的道:“你没听说书的讲三国吗?诸葛孔明,木流牛马运军粮,那还有假的?”
“听过倒是听过,可里面没说用木牛木马种地的啊?”
“你懂个屁!能运粮就能种地。我跟你们说啊,早上起来给上好机关,木牲口自己就跑到地里干活,根本不用人操心!到了晚不晌,你们猜怎么着,那木牛木马自己走回牲口棚,还不用喂草料。”
“我滴个天爷!这要是弄个百十头,这得种出多少地啊!”
“就是。就我没出缺那会儿,天天早上起来割草喂牛,到了农忙还得喂精料,那钱流水的往外出。这要是有头木牛就好了,嘿嘿。”
姓胡的清兵越说越邪乎,听的周围几个人目瞪口呆,连后面的炮手也凑过来一声不吭的听着。众人说的兴高采烈,一时都忘了自己身处战场,直到他们这队的带队武将过来巡视,大伙儿这才散了。
不过从这之后一直到天黑,几个清兵彼此对视的眼神都变了味,都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入夜之后,便有数百名清军士兵纷纷爬出战壕,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北海军阵地。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位姓胡的清军和几个同伴。等到了第二天,投降的清军在吃饱了麸皮大白馒头,喝了两碗肉汤后,也加入了喊话的工作。
“兄弟们~~我是胡富贵!老子不给朝廷卖命了,北海军这里吃的好,穿的好,以后每家还给五十亩地!都不用自己忙活,木牛木马帮着种地!兄弟们......”
珲春城东的靖边门上,面如死灰的官保看着城外守军在北海军的喊话下纷纷打出白旗,心知大势已去。他感到全身无力,拒绝了亲兵的搀扶,强撑着走下城楼,朝城内衙署走去。
城西边的镇定门内的一座宅院里,全身戎装的那奇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色凝重。突然,他的小舅子常五推门进来,虽然弄的一脸油汗,可却掩不住神情中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