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岛国之前的打谷机就是一块木板,上面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铁齿,下面有个收集稻粒的斗,农妇们打谷子时就拿着一把稻子在上面摔打。其实不光是岛国,长江以南也差不多,民间管这种靠人力摔打的打谷机称为“打房桶”。
北海镇的“脚踏式打谷机”是源自另一时空上世纪的七十年代的国内发明,采用齿轮传动结构;除了几个铁制齿轮,其他都用的木材。不管是水稻还是小麦,两个正劳力,配上三四个弱劳力,每天能收三亩多,劳动强度大大减轻;如果加装电动机或是柴油机的话,一天则可以收十几亩。
差不多从两年前开始,北海镇贸易部就通过松江漕帮的人在运河沿线推销打谷机;每台售价六百钱,漕帮每卖一台可提成五十钱。
刘铮告诉赵新,别看松平定信搞出个《宽政异学禁令》,大力推崇朱子学说,实际上此人对外来学问--尤其是北海镇的学问研究有着浓厚的兴趣,极为关注与军事相关的知识。他甚至还让人搜集了北海镇的历次作战资料,编撰了一本《北海军书》。
说罢,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本线装书,递给了赵新,道:“古人的书我是真看不习惯,基本上看两页就犯困,平时没事就当催眠用了。”
赵新打开书翻了翻,发现里面按照年份记述了北海镇从1784年到1790年的历次大小战争,详细分析了作战双方出兵人数、战法、战果等。不过其中有些数字一看就是错的,赵新估计要么是来源于民间的传言,要么就是那些岛国来的兰学者打听的。
至于刘铮自己嘛,小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的,石川村文送给他的两个女人已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考虑到岛国的医疗条件太差,他这次全都带回来了。
赵新听完满意的点点头道:“干的不错!刘啊,组织上决定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刘铮一听赵新这口气,立时就打了个激灵,心说这是打算让我换地盘?他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随后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道:“赵哥,你是打算让我去南洋啊还是去安南?咱一定服从组织安排。”
“很有觉悟嘛!”赵新露出他那习惯性的奸诈笑容,道:“恭喜你猜错了,去库伦!”
“啥?!蒙古!”
“对!岛国那边再怎么闹腾,也就这样了。咱们还是得把重心收回来,去喀尔喀当几年总督如何?别成天吃鳗鱼了,换换口味。”
“不是,赵哥,赵老板!”刘铮面带苦笑道:“我承认这两年咱是有点骄奢淫逸了,可这也不是把我发配的理由吧?让张敬轩去吧,他都在东西伯利亚呆两年了,经验丰富。”
“想多了不是,”赵新呵抬头向屋外看了看,随后轻声解释道:“张敬轩这人,当个副手还成,当主官怕是得再历练几年。之前让他去伊尔库茨克纯粹是矬子里拔将军,我要让他再让去喀尔喀,估计能被那群喇嘛和王爷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你打算把他调哪去?”
“让他回来给老陈当副手。”
让刘铮去喀尔喀,是赵新这两个月深思熟虑的结果。喀尔喀蒙古太大了,交通条件又差,刘胜和范统两人能把三音诺颜、札萨克图汗部和唐努乌梁海三部管好就行。而库伦那边,因为其重要性,离着恰克图还不远,必须得放个重量级人物过去。
换言之,刘胜的地位就如同满清的“定边左副将军”,统领整个漠北;范统就如同“科布多办事大臣”,管理科布多和唐努乌梁海;而刘铮就是“库伦办事大臣”,管理整个喀尔喀蒙古的东部。
在赵新的私心来说,他之所以这么做,也起到了“三权分立”的作用,谁也别想一家独大。
相比于刘胜的铁手腕和范统的软刀子,坐镇库伦的人首先得擅交际,能应对各汗部、各札萨克以及各喇嘛旗之间那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要让已经同化到满清政权的蒙古各部,再度同化进北海镇的政权,转而效忠北海镇。
而刘铮在岛国这两年,在德川幕府和仙台藩联盟这两大武士集团之间游刃有余,甚至连京都的公卿都有交往,这样的经验在北海镇几乎是凤毛麟角。
另外北海镇和满清不同,满清需要让外蒙近疆固守,作为清帝国和沙俄的屏藩。可如今整个东西伯利亚都落进了北海镇的手里,除了西部的唐努乌梁海和科布多地区,其他地区已经失去了屏障的作用。如此一来,“兵民一体”的军府制度就可以宣告终结。
之前说过,喀尔喀蒙古四部为满清所服的兵役工种有很多,按箭丁人数强制摊派,其性质类似历史上的差役和赋役。但是要没有各札萨克领主和喇嘛旗的压榨,牧民的生活也不至于那么悲惨。
要知道清廷平定准噶尔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喀尔喀的王公贵族和上层喇嘛;最直接的,准噶尔部的草场全都被喀尔喀贵族和各家呼图克图给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