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绿营兵一共有四个,还有几个在门外,黑乎乎的影子看上去还挺壮实,手中的大刀片子在灯笼的照耀下反射着寒光。
于顺和同伴将握着枪的手闪在身后,淡淡道:“你们要干嘛?”
“干嘛?查你们!”灯笼光下,姓吴的尖嗓门清兵一双三角眼扫来扫去,问道:“你们俩从哪来的?”
于顺操着一口胶东话,沉声道:“文登!”
“呵~~~文登现在让北海贼占了,你们俩怎么跑出来的?”
“俺们不是县城的,住在城外,趁乱跑的。”
姓吴的哼了一声,一拳支颐,提脚踏在于顺的床头上,歪着脸眯缝着眼,冲于顺皮笑肉不笑道:“行啊,还敢炸刺儿?之前住店时为什么不拿引子登记呢?”
“引子在包裹里头。”于顺皱着眉头说道:“我之前倒是要拿引子,店伙计说既然住一宿就走,那就不用登记。你把他叫来一问就知道。”
“老子没工夫!”姓吴的收了一脸阴笑,站直了身子,抬起刀指着于顺道:“现在怀疑你们俩都是北海贼的探子!跟咱们回屋老老实实交代!就算你他妈是铁公鸡,老子也有拔毛的钳子!”
说罢,他伸手就要抓于顺的领子,谁知于顺出手更快,左手快如闪电,一把就卡住了对方的下颚,同时右脚朝对方的脚面狠狠踩去,姓吴的立时一声惨叫。
电光火石间,于顺左手松开,又插入对方怀内,用力一拎,就听姓吴的一声大叫,如同纸鹞子一般向侧面飞了出去,“轰”的一声全身砸在两屋中间的隔断墙上,篱笆和泥土混合的墙顿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人已是去了隔壁,屋里顿时泥皮、草节乱飞,溅起的灰尘雾一样腾空而起。
自打四年前在荣成乡下失手被抓后,于顺这几年苦练擒拿格斗,又跟着担任教习的柴如桂练了半年多的苌家拳,对付寻常个把人不在话下。
这下子连隔壁都乱了,一片叫骂声中夹着叽里咕噜的乱响,喊着“有贼”,拔刀持棍,有的往外逃,有的从窟窿里往这边钻……
姓吴的大约头在什么地方撞破了,血哗哗的流了一脸,混杂着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拄着刀捂住头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回身指着于顺二人大叫:“这两个都是北海贼的奸细!兄弟们,咱们人多,拿下他们请赏啊!”
一时就听外面街上大锣筛的咣咣乱响,各户壮丁招呼着、呼喊着“抓贼”,叫骂声由远及近,鸡飞狗跳中,似乎整个村的人全都醒了。
眼见情势不对,于顺和同伴拿上包袱,拔脚就要向外冲,那姓吴的站在篱笆窟窿口,怔怔发着呆,突然醒过神来,跺脚扯嗓子,使出吃奶的劲大叫道:“都堵住门!俩狗日的要走!”
“砰!”